“小梅怎么没有来吃饭?”小秀问着旁边低头吃饭的李忠厚,顾源他们都在埋头吃饭,打从他和李忠厚打了一架后,他终究是怀恨在心,伺机打小梅主意的念头总是翩跹在心头,时刻挥之不去,当然,如果他两人不打架,顾源也一样有些念头,就像一个馋猫一样,看着一块带腥的肉总排放在自己面前,没有吃到嘴总是念念不忘,有时看见小梅穿着无袖衫穿梭在洗手间进进出出时,看着她笑嘻嘻的脸与鼓蓬蓬地****招摇着,他就恨不得扑上去,他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愫,他在煎熬中等待着时机。
“不太清楚,可以太热了不想吃吧。”李忠厚心里以为是抢了小梅的钱而惹了她生气,但嘴上却什么也没好意思说出来,吃了半碗干饭后,又接着喝了半碗粥,他洗好碗走到门卫室时,正碰上两个门卫和班长正在说昨晚“打金花”的手气,“打金花”是流行的一种牌技,三人四人甚至五人都可以上阵打,但打牌的男人们通常会押上了金钱,所以它就成了赌博娱乐两种性质集于一身;就在这时,听到不远处的公路来传来“嘎”的一声紧急刹车之声,非常的惊心和刺耳,紧接着厂房外面的过道里有人边跑边喊:“撞死人了,撞死人了……”
中午下班的几个厂员工都陆续从厂大门里出来,见前面有人在跑动,也一窝蜂向前方公路跑去,李忠厚也跟在人群中跑了过去,有一辆货车“嗡”地一声怪叫,又加速飞快地从众人眼前跑了。
“就是那货车撞那个拾破烂的,他还跑呀……”蔡志远指着那飞跑逃跑的货车对母亲喊,他手里还正端着饭碗,一口饭还含在嘴里,紧跟着又乍呼起来:“打电话,妈……”自己却又三步并着两步冲到电话机旁,拔打着110与120。
李忠厚的心咚咚飞快地跳着,他有个预感认识撞倒在地的人,因为地上撒满了踩扁拉罐、矿泉水瓶等,花花绿绿地闯进他的眼睑,他按捺住不住自己的一颗恐慌之心,拔开人群走到最前面,地上躺着的果真是那个拾破烂的老陈,他瘦弱的身躯平躺在地上,头颅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地下先流出来的一滩血在暴热的阳光下,很快变成了黑褐色,新的血浆还在“咕噜”往处冒着,就像刚刚杀死的年猪一样,四肢还在微微地痉挛着;也许是弥离之际看见认识的李忠厚,他的眼角涌出了泪,一只手还微微地挣扎抬了抬,手指头动了动……
李忠厚腿酸脚软,胃里一阵阵翻涌恶心,他挤出人群,脸色苍白;马萍这时也挽着周董的手臂站在人群后面张望,他们也是刚刚吃完饭从厂里出来,都戴了副太阳眼镜,她脖子上的金色项链闪着一阵阵光泽,孕妇装是冰丝料的那种,很轻很滑,她脚下趿着一双拖凉鞋,凉鞋正中顶着一朵绿色的宝石花,她十个脚指甲全都染成了淡红色;周董在她头顶上撑起一面绿色的太阳伞,她腆着肚子,看见了李忠厚,便喊:“小李,人有救吗?”
“你别去看了,好恶心……”他喘着气,皱着眉,面带悲痛:“是那个拾破烂的老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