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火鹰城早已没了白天的喧闹,在笼罩着迷雾的月色下显得静逸且安宁。而此刻城外却是点点灯火,远远看去让人有了一种错觉,仿佛那一片灯火的地方才是真正的火鹰城。
其实,那只不过是火鹰城外火鹰军与赫森军队的驻地罢了。在南部贵族叛军开始以宗教的名义处决正教改良派信徒,而火鹰城议会决定接受他们之后,每天都有大量的中南部平民跑到北落叶河以北的王室控制区。这些平民暂时得不到土地,只能不停地跑到火鹰城来,在他们只有靠近城市才有活路。他们聚拢在军营附近,看看能不能够找到生存的活计。不过令我吃惊的是,除了中南部的平民跑到这里来以外,下面的官员跟我回报说还有不少从三百合王国来的加尔人以及西末莱人。
宗教迫害其实并不仅限于火鹰公国的中南部地区,此时在三百合王国同样也正在进行着宗教迫害,不过是针对加尔人和西末莱人罢了。那些被迫害的人只能选择涌入火鹰公国,我不知道他们是用了什么方法来穿过火鹰公国与三百合王国战区里的那些无人地带,死了多少人,总之,他们来了。
火鹰城不会拿出粮食用来救济他们,但他们似乎并不期望救济能够施予到自己头上,他们用那些古老的方式在军营附近谋生,补锅、补鞋、出卖身体、劳动力以及各种手艺。在赫森军队与火鹰军队驻扎的这段时间里,那些地方除了帐篷之外已经开始有了简陋的木屋,火鹰公国中南部人、加尔人、西末莱人在那混居,火鹰城的官员们也没开始往那里抽税,不知不觉之间那里除了居住环境以及卫生条件比较简陋以外出人意料地繁荣,俨然已经是一座新城市。当然,这种所谓的繁荣是相对那些逃难来的平民而言,贵族、神甫以及火鹰城的平民们可不会想搬到那么“繁荣”的地方去。
不过我可不认为这种“繁荣”将会是长久的,用不了多长时间,很多问题都将会在突然之间爆发。首当其冲的就是卫生与饮水。可是。火鹰城地官员们并不认为这是他们职权之内应该管地事情,因为那些逃难来的平民原来都是中南部贵族领地上的平民,而跟随赫森军队来的都是流民,难民与流民全部混杂在一块,他们认为自己没有义务去管这样的事情,能够让他们在那里聚居而不去收税已经算很不错的了。
可这样一直都没人愿意去管也不是办法,像这样的地方非常容易爆发大规模的瘟疫,现在他们来到这里时日尚短,但是危险系数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成倍数上升。
到时候真正爆发的时候就是一场灾难,而且南部地贵族叛军、三百合王国以及拉纳教廷会立即将这件事拿来作为他们“神圣事业”的宣传。将这样的灾难说成是天罚或者是将神圣拉纳帝国说成是一个女巫和魔鬼的乐土。在瘟疫过后,他们再以拯救者和清理者的身份登场。我不曾一次恶意地想,要是当初三百合王国首都的那场瘟疫要是在现在爆发该多好。那样我肯定非常乐意给三百合王国再来一下狠的,也照着这套路来,现在大多数西大陆人可是很迷信的。人人都在说着“以父神的名义”不论是为善还是为恶,若真有父神的话,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
说实话,我也不想管这事情,但是我发现却没有一个地方官员或者是贵族愿意处理这件小事。偏偏这样地小事很有可能让猛牛老丈人的处境突然变得非常糟糕。我们目前所占据的优势也将在瘟疫爆发的时候荡然无存。
所以,在火鹰城那个宫廷伯爵跟我说完这事情之后,我认为这件事情是应该解决了,遂带着自己地随从们和莱肯一起过来看看。
与自己的随从们策马慢慢地行过那些破旧帐篷之间留出来的不规则小道。事实上那根本不能算做道路,没有人会在这里进行一番规划,他们只不过是为自己留出行走的空间罢了。不过,当我和随从们的马匹步过小道的时候,至少这些无官员管理的流浪者知道表现出应有地敬重。毕竟,光马肩就高达一米九的战马,傻子都看得出来会是什么来路。如果我和我的随从们愿意的话。策马踏过这一片帐篷遍布的地方不会有任何困难。选择避着帐篷走,对他们来说是策马者仁慈的表现。
这个时候的贵族相对于前世十八世纪贵族礼仪达到巅峰时期地贵族来说还是很原始地,与那些病态的贵族相比,他们地祖先战斗、厮杀,在对待平民时他们往往体现出的也是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或是仁慈,或是叱喝与施暴。大多都来自于他们自己的内心的真实想法或者是他们对于自己誓言的忠诚。因为他们并不需要装出一副对待平民谦和的样子来为自己博取在贵族间的美名。所有的荣耀都来自于战场。那些病态贵族的行为只会让他们想要扭断那种人的脖子。即使是这个时候被我们认为矫情的“西佬”和南方贵族,他们也会这么干的。而且有力气这么干。
我亦一样,避开那些帐篷只不过是习惯罢了,并非仁慈,我并不想让自己的战马踏过那些帐篷将里边正在睡梦之中的人踩成肉饼或者是扯开帐篷让这个地方光屁股的男女惊恐地到处乱跑。像现在这样很好,让我想起了以前刚刚认识苏菲时那个加尔人的营地。
像这样聚集了这么多加尔人的地方自然不缺乏歌舞,时不时地能够听到远处传来加尔琴、响指和掌声合奏的音乐,那是围拢在篝火边的加尔人,他们每天都在过节。
“喔狗屎!”策马在我身后的莱肯突然低声地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