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总是残酷的,被沙霍莱恩不幸言中,我们在当天晚上就碰到了那场雨。一千八百多人,在山林中,被这场雨搞得极其狼狈,帐篷并不能让我睡得更干燥一些,而许多士兵当夜只是披着油布斗篷找了个地方蹲着。这场雨接连下了三天,三天来我们就没动过地方,只是冒雨竖起了更多的帐篷而已。
第四天地时候这场雨才停了下来,天气开始变得比以往更加干燥,也就是说,西大陆地初夏已经来了。第四天我们还是没有启程,而是花了一天时间,在扎营的开阔地将所有地东西都晒干,粮食、衣物以及其它的东西,这很重要。特别是原来带的干粮,虽然已经被雨淋得变作团,但起码还能拿来下锅煮了吃,而如果不晒干的话马上就有可能发霉。另外刚下过雨的山林也不好走。
重新启程之后又花了三天,我们总算抵达了原来威利安的那个山寨。一些士兵被留了下来,他们并非为了看守山寨,而是被认为不能够继续前进。
之后去往幽谷村的路就好走多了,起码一路上不需要再采集饮用水,这条路不管是山地营中来自幽谷村的村民还是那些山贼们都很熟悉,每次歇脚或是扎营的时候我们总是在山泉或者河流边,而且不用再往山顶上爬。
如果不是威利安他们,说实话,就我自己带哥顿军团穿越这片山林的话两个月能不能走得完我都不知道。一场大雨就能让我们耽搁四天,如果不是威利安在每个细节上都进行提醒的话我们会更惨,全军覆没在山林之中都有可能。
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前世古代欧洲人会把大量砍伐称为“征服森林”并且当做一项长期事业来做。从当时他们的角度来看,大量的黑森林对一个国家来说的确算是一种灾害。就像东南西北四面数百公里之内都没有什么其它城镇,孤零零落于黑森林之中的托斯镇。没办法,除了托斯因为有采石场和合适的地方建立城镇与少许的村庄之外,其它地方要么就是山要么就是黑森林,谁去那开荒。要不是因为数百年前哥顿骑士团在东边的征服与石堡的建立,新开了两条道路穿过那些黑森林,托斯镇估计还是类似于幽谷村那样与世隔绝的地方。而且我几次来回于托斯的时候都发现,当车夫们驾车经过这条路看见路边有小树苗时候,他们都会停车,下来将路边的树苗拔掉,然后再重新上路。也是靠他们这样的习惯,这条道路才得以保存。
终于,离开托斯要塞一个月后,我们抵达了被废弃的幽谷村。废弃的时间不长,那些屋子什么的还能住人。将村子外原来简单的防御工事再修缮一番之后,这个被废弃的村庄就被从新利用了起来,作为我们的临时营地。同时带来的工匠也开始制作云梯。
幽谷村的位置比敌军南路战前营地距离托斯镇还要远一些。前往南北两个方向的斥候已经派出去了,北面的斥候回来汇报说敌军战前营地没有发现有更多敌军进驻的迹象,而南面回来的斥候则回报并有现在并没有发现敌军的增援部队,也就是说猛狮公国的援军和双首蛇公国的火药部队并未进入我们的攻击范围。这样敌军战前营地就成了唯一的攻击选择。
山林就是我们最大的敌人,而原本真正的敌人对付起来却容易得多。
十几倍于守卫战前营地的敌军,猛狮公国守卫战前营地的小贵族将领并没有更多的选择,在天鹅堡军团战旗与哥顿公国旗帜被竖起来之后他选择了体面地投降。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根本坚持不到南边的援军赶到。
显然,他很吃惊于哥顿的军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不可能出现的地方,也就是说,在他的眼中,我们做了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不过,史书的魅力在于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一些人做到一些原本被认为不可能的事情以供后人参考,用他们自己的行动告诉人们,这是可以做到的。
其实,做到的那个人也是心惊胆颤。要是我们在山里碰到的不是一场大雨,而是两场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良将与笑柄区别有多大?一场雨和两场雨的区别。”这句话被我写进了自己记录山地经验的小本子末尾。在抵达幽谷村的时候那个小本子已经密密麻麻地记满了各种细节,这些都是我们在山中碰到过的问题,或许随便从其中删去某个细节,我的计划就有可能完蛋。
还未将敌军战前营地中成山的物资进行转移,南边的斥候就回来汇报敌人的援军将会在两天之内赶到这里一场雨与两场雨的区别,还真是一点都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