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挽回了。
“对不起。”她再次开口,无力道歉。
然而这一次,她不是替林疆说的,她是为她自己道的歉。
“我同意了。我知道你是他的半条命,既然他有顾虑放心不下,我没那么不懂事,我同意了。你叫林简是吧?”他忽然好端端念她的名字,没有咬牙切齿,可是阴测测的同样让人心头发寒,“其实从我认识你哥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的存在了。你不知道,有时候我还挺嫉妒你的存在,他自己勤工俭学长年兼职赚钱舍不得吃穿,却会阔绰到要供你上最好的学校,让你吃穿不愁,他说的,女孩子要富养,以前年纪小没能耐,他现在有能力了就要给你最好的生活。我没见过哪个当兄长的能做到这种地步,要不是我知道他性取向和常人不同,我他妈的都要以为他对你有乱。伦意图了!”
她不知不觉中开始打冷颤。
董绪说的都是事实。
自她有记忆起,林疆就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庇佑。他不只是她的兄长,她记忆中缺失的父慈母爱亲朋关怀,他一人之力,就给予了她全部。
所以林疆所歉疚的所亏欠的,她拼尽全力,也会替他偿还上,哪怕只是一丁点,她也要尽上自己的绵薄之力。
“可是,结果呢,我一个人在这么鸟不拉屎的地方熬了一年,刚到的时候我高反特别严重,心口难受的呼吸都缓不过来。可是我怕我身体吃不消会被劝退回去,我还得忍着不能让别人看出来。我一天天的熬,每一天都是掐着指头去算日子,熬过一天,距离他过来的日子就又近了一天,心肌疼的毛病也就不至于那么难以忍受了。好不容易熬满一年,他说他半年前调入缉毒科当卧底,要是这个时候过来,他们即将收网的计划会暴露作废,他让我再给我他一年时间,他肯定会全身而退过来。我再次相信了。”董绪声音不乏倦意,又重新点上一支,大口吞吐。
“可是再过一年,他永远都是在执行任务,狗屁行动永远都收不了尾,等到第三年,其实我就知道了,他不会再过来了,所有的任务什么的都是他的狗屁借口。我从内部网里查到他一次又一次立军功,他肯定不会想到,我在这里硬扛干熬,第三年体检我就查出来心脏肥大扩张。巡山爬过一座山头,一口气顺不上来,我有时候想着就这样走掉也挺好的,至少能让他歉疚一辈子。”
室内光线更暗,她甚至都不敢随便眨眼睛,生怕一不小心就要暗涌而出。
董绪是林疆对她保留的唯一一个秘密。
她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林疆的自尊心有多强。
他不让她知道,从此她就再也不去过问。
其实不是不问,而是不敢。
“我开始变得无聊,有时候我看着泥块里的一条蚯蚓我都能看上一整天。等到第五年,有一天我突然就想开了。我怀念大都市的灯红酒绿,我开始想念远方的呼朋唤友前拥后簇。他们说得对,基。佬不会有真爱的,顶多是一时的义气仗言,听说我的父母还认了个干儿子备着给他们养老送终,他们就等着我回去认错,等着看我的笑话,等着让我屈服承认自己的失误。可是我怎么会,我熬不下去也不会回去。我已经回不到我家人朋友的圈子里了,我熬不下去了,可是我已经无处可去无路可走。”董绪说到末了,突然掐断烟头,起身。
“所以你开始吸毒,尝试去转移你无人倾诉的痛苦。”她的嗓音发抖,其实并无苛责之意。
“那又如何,我改变不了他人的决定,但是至少有权利作践我自己的人生。六年前我反正已经作践过一次,再多作践几次也无所谓。”他冷笑一声,坦然承认。
“那你怎么会和包鼎的文物贩有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