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返回窗前的另一串脚印。
衡沚撒在地上的这些炭灰,还真起到了作用。
等夜深人静,窃贼来时,定然已经明月西沉。那时光照很暗,屋里又没点灯,即便是地上撒了炭灰,窃贼也看不见、
况且,他一心直扑鱼符而来,他们又表现得一如常态,定然不会太过思考。
如今万事具备,只差过几日到了蜀阳,向王宣兴师问罪了。
不管是之前派来在路上截她的人,还是这一次,恐怕都有些内情。
昨日拉上朱员外这个冤大头,又让云从趁机偷了他那翠冠,还有狍皮的靴子。只待他回去,找到自己的靠山,愤恨地发誓要将这样出丑的事清查到底。
他是来投宿的,富贵之人,定然也是要回到蜀阳的。
阿姀坐在榻边沿的位置,将这一且盘算完毕,等衡沚几时会醒。
结果这一等,就等到日山三竿,快到午膳了,人还没醒。
阿姀坐不住了,换好了衣服,打算踮着脚出去觅食。
人还没走到门边,云鲤的声音便在外面响了起来,“公子,夫人,可醒了吗,饿不饿可要些吃食?”
这话,怎么有些耳熟?
阿姀没在细究,踮着脚几步走到门前,将门打开,“公子再等会儿,我饿了,去你们房间洗漱一下去吃些东西。”
云鲤张大了嘴。
原来,是她家主子更累吗?
“对了,不要进门去,地上有东西,他中了迷药,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了。”阿姀走了一半,又回头对云鲤嘱咐道,“让云程在门口守着,等他醒了,把地上的脚印拓出来。”
啊?云鲤更蒙了,“中了,迷药?”
阿姀坦荡荡地点点头,“就是跟踪我们的那些人,来偷东西的,下了迷药。”
她还以为……
难道不是……
云鲤面色酱红,“我……”我了半晌,也没说出几个字来。
迎恩适时地将她拉到一边,对阿姀说,“奴婢们晓得了,夫人先去隔壁房间洗漱一番吧,我去给您准备热水。”
说完,人便跟着阿姀走了。
徒留云鲤一个人在原地凌乱。
迎恩半路回头,对她用口型说道,“这下打平了。”
噢,云鲤懂了。
想起船上调侃她送子娃娃那事,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迎恩啊迎恩,越来越学坏了。
云鲤扶额叹息。
果然,除非是本人,人还是不能拿这种东西下赌注。输倒是小事,为此一直丢面子,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啊。
--------------------
阿姀:所以到底是谁彻夜不眠了?
云鲤:所以他们昨夜没有……?
做戏
======================
“夫君,我不管,我们报官吧!”
朱陵宿醉醒来,气势汹汹地冲下楼,还没走完楼梯剩的几阶,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在哭喊。
“那可是我与夫君去全部的定情信物,要是丢了,我也不活了呜呜呜!”
是昨天威胁他的那女人的声音。
生气也耐不住好奇,朱陵几步下了楼,走到了他们两人面前,“一大清早,这是怎么回事?”
阿姀抬起蒙蒙泪眼,又伤心地避开,一言不发。
而衡沚端坐在椅子上,还是那副冰冷的模样,不过眉宇之间,添了些烦忧。
客栈掌柜战战兢兢站在一旁,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不过,从方才她哭诉的这句话来判断,也是东西丢了?
衡沚冷冷扫了朱陵一眼,面露嫌弃地质询,“早?已经是午时了,哪里还早。朱员外不是富甲一方吗,怎么,沦落到衣冠不整,便出门来了?”
众人皆是一怔,连阿姀都止住了哭声。
朱陵头上没有束冠,衣裳是随便系着,脚下也并未穿鞋,白色的罗袜踩在地上,已经沾了灰变得有些脏。
朱陵结舌,不自在地向后缩了一下。
这样穿着确实是不合礼的,但若不是他一早发现自己的衣冠和靴子,全都离奇消失了,也不会气极这样冲出来。
“难不成,朱员外也是昨夜遭了贼吗?”阿姀抹了一把眼泪,带着浓重的鼻音问道。
“你们也遭了贼?”
两句话一前一后地一对,朱陵立刻就打开了话匣子般,愤愤道,“还真会偷,老子那翠冠和皮靴,都十分值钱,还有我腰上的革带,全都给我偷走了!妈的,真是晦气!”
阿姀在心里暗笑了一下,接着又演得如假似真,“可不是吗!我们屋里昨夜也为人所窃,我与夫君定亲的几样物什都放在匣子里,醒来时便发现都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空匣子。”越说越伤心,几乎又要忍不住垂下泪来。
“此时有蹊跷。”衡沚适时地插了一句,“我与夫人从没有懒床的习惯,且我习武习惯了早起,但今日一觉醒来,便发现日上三竿,身体也酸痛无力。”
朱陵听得心惊,“这是中了蒙汗药的迹象!这么小一个镇子,难道还有人专程打劫不成?真是反了天了,老子可是……”说到了一半,发觉不对劲又赶快住了嘴,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老子可有的是钱,虽说丢了东西不打紧,但老子须得争了这口气不成!”
随后高喝一声,“来人!随本员外往官府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