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车夫,只有她和云鲤两个人,况且赤手空拳,即使是天赐神力都难以抵挡。
何况后面还跟着金峰的人。
“军……军爷,我是良民啊!”车夫哆哆嗦嗦地开口,“这位娘子出钱租我的车,我与他并无干系啊!”
“少说废话!”远处传来一声叫嚣,一个带着盔挂着剑的人,从包围着的士兵中走进来。他的甲胄看起来更结实,胸前还吊着两排穗子,瞧着应该是这些人的首领。
“老子在这堵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堵到人,今天一个也别想跑。”他张狂地笑着,使了使眼色,身边的喽啰立刻拿了捆绳子上前,作势要绑了他们。
阿姀稳了稳心神,问道,“军爷,我们不过是出城祭扫家人,不知犯了什么事,要抓我们呢?总得给个理由吧。”
车厢里有剪子和刀,阿姀挡在前面,背着手给云鲤打手势。云鲤立刻明白过来,将带刃的全都藏在握在袖子里。
阿姀只带了一把防身的匕首,今日穿着宽衣,挂在里衣腰带上,不易被发现。
万一被绑了,也好有个能割绳子的东西。
“成,想死也叫公主殿下死个明白,”他显然知道了阿姀在说谎,轻蔑笑着,“你坏了相爷的大事,自然留你不得了。倒是可惜,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儿。”
不对。
金峰派来监视的人,一直就在后面跟着,又怎么会派另外的人来绑她?
阿姀略一思量,眼睛不觉瞟到为首的这人,腰上挂着的佩剑。
剑长约有三尺,带着鞘看起来宽度也不超过三指,薄刃轻便,很有特点。
铸剑一事,因地制宜。北地习武的人中多不爱剑,刀枪一类武器更多,也更注重习武本身,更如衡沚根本没有惯用的武器,捡着什么都能使。所以北地铸剑的技艺也不算精,无法将剑做得细薄而锐利,大多都有三到四指宽,更是尖窄底宽,剑鞘也会大很多。
南境便不同。
除了江南一带人烟稀少,尤以西南铸剑的工艺精湛,历代出了许多铸剑大师。
这柄剑,更像是西南而来。
人陪着这把剑,说明是惯用的武器,那也必不可能是金峰派来的人。
他在说谎。
可他的来历,到底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呢?
阿姀想再套几句话,可那些兵士已经蛮横地拿着绳子上前,将她扯开,又把云鲤拉下来,将两个人都捆得结实。
“你既知道我的身份。”阿姀吹开眼前被弄散几绺的碎发,淡漠道,“那也该知道,我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被你们抓到的。”
要是没有这一出,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陈氏祖坟。
那也是约定好的时间。
所以只要拖,就一定有机会,让等在那儿的顾守淳,意识到他们在来的路上出事了。
“笑话。”那人毫不在意,“嘴倒是挺硬的嘛。眼看着大崇就要完蛋喽,别说你是公主,就是太子,我等也照杀不误。”
“你想要什么!”阿姀没等他话音落下,便大声道,“既然有所求,不如明说。”
还挺痛快,首领点点头,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绑你们回去,那是我家主人的吩咐。我嘛,还有点功劳想立。”
阿姀被人押着,站在马车边上。
首领走近她来,在几步的地方站住,探着半个身体,打量着阿姀。
那种目光,平白叫人烦躁。
“我要陈皇后坟茔里的鱼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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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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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祖茔。
顾守淳今日特意换了素服前来,并没带多少人。
祖茔是安静之处,除了他,剩下的人也都在外围守着。虽是军中之人,还是叛了朝廷的军中之人,该守的规矩也是要守的。
“大人,时辰到了,咱们还等吗?”手下人望了眼天色,低声问道。
四周皆是高树,坟茔附近植着松柏翠竹,风过林梢,沙沙作响。
天不晴,云层厚而密,指不定多久就要下雨。
顾守淳蹙着眉,思量一二,“该等该是要等的,毕竟殿下算是主,我是客。”可心里又觉得不对,“她不是个无故迟到之人,难道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
思前想后,越来越着急。
“大人别急,跟我们一道来的那位云从小哥,不是已然提前一些去隘口等着了吗?待这个隘口过去,咱们的人也在四周守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话是这么说,万一要在隘口前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这样,赵恒,”顾守淳还是觉得不安,“抽十五人来跟我走,你留在此处等着,我非要亲自将人接来才行。”
干了半辈子的金吾卫,这点谨慎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很难改变。
与顾守淳一起叛逃出来的,是他亲手带出来的一支先卫,遇事都是要冲锋在前去送命的,不过两百来人,却个个精锐忠心。
今日是祭扫的日子,若是在恩人坟前将殿下给弄丢了,那是真的下黄泉也无颜见陈氏上下了。
顾守淳带人策马,沿着山间的大路,一直向前追去。
而阿姀一直拖延时间,为的就是他的到来。
“什么鱼符,我不知道。”阿姀神情冷淡,尽管她是真的不知道,陈皇后墓里有什么鱼符一类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