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开来入席,一左一右坐进了上首之位。
长史夫人安氏还是一贯地热络同阿姀打招呼,“许久不见小侯夫人了,脚上的伤可养好了?冬猎时令您受伤,实在是筹备得不严密啊。”
杨氏这伪装的笑容,听到她的话后也不由地僵了僵。
这是什么意思?冬猎跑马是杨氏筹备的,这一上来就翻旧账,算是诚心与她不对付了。
阿姀见褚夫人的笑意也暗淡下来,迅速打了个圆场,“劳各位挂心,一点小伤,早就养好了。”
余下的人也顺着圆着话,用旁的话题掩盖过去了。
长桌相对,衡沚便在长廊的尽头坐着。彼此一抬头,就能看到对方拖身在觥筹之间的模样。
就在这觥筹之间,衡沚托起酒盏,遥遥望了阿姀一眼。
挂着一贯浪荡的样子,尽心地在人群掩饰着自己。
而只有眼中那笑,却像是在将这杯酒,遥敬给他的新夫人。
阿姀低头,轻笑一声,端起杯一饮而尽。
祝彼此今日都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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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人家的酒,打人家家的主意,好缺德的一对人,带着我的祝福润qaq
腐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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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城中的官员及其家眷,今日都会集褚府。
贺管家冒着雨,站在院中守着,丝毫不敢怠慢。
阿姀故意多喝了几杯酒,脸颊红扑扑地,开始撑着脑袋装迷糊。
“呀,小侯夫人是不是有些醉了?”秦熙过来敬酒,走到身后才发现阿姀几乎伏在桌上,话都少了好些。
阿姀喝酒容易红脸,但是量却很好。是以每次有喝酒的场合,诸如各种宫宴,都是一杯作罢。反正旁人一见她脸红,那可是公主,谁还敢劝?
“嗯?”阿姀将尾音脱得长长地,让人听着就不甚清醒,“有吗,好像还好啊。”她顺势拍拍自己的脸颊,眼中迷茫一片。
周围几个夫人,连同手臂搭在阿姀椅背上的秦熙,都跟着笑了起来。
没想到这小侯夫人人本和善,喝醉了酒也如此娇憨,是个极可爱的人。
褚夫人站了起来,赶忙问道,“小侯夫人是否难受?妾叫人给您熬碗醒酒的甜汤可好?”
“不用不用!”阿姀撑着桌边站起来,整个人晃了晃,秦熙扶了一把才站稳,“就是喝得有点急,找个地方吹吹风就好了。”
“那简单啊。”褚晴方伸手一指,“后面有花园,小侯夫人不妨去园中转一转,赏赏早春景吧!”
正等着这句话呢,阿姀用袖子挡住半张脸,及不可查地笑了一下。
褚晴方真是可爱啊,越来越喜欢她了。
“这……”褚夫人有些犹豫,“外头下着雨,那我唤一人为您打伞吧?晴方,你跟着小侯夫人,好生照看着。”
得了吩咐的褚晴方立刻乖觉地从廊下拿过一把伞来,作势走过去扶阿姀,“小侯夫人,我们走吧?”
花园是真花园,这一处空地叫褚夫人打理得极好。先不说亭台楼阁颇有古朴意味,春雨打湿了花圃中的几株牡丹花苗,如同水洗过一般的明绿。
这些应该都是钦州来的,极为珍贵的牡丹花种。褚夫人出身钦州蒋家,钦州的牡丹花整个大崇有赫赫有名。
恪州即便气候不如钦州,得到良好的栽培,花也是能开得很好的。
花圃中央,簇拥着一个八角凉亭。青瓦红柱,上书一副对联。
“小侯夫人,看脚下台阶。”褚晴方尽心尽力地撑着伞,在身后半步托着阿姀的手肘,虚扶了她一把。
醉酒的人容易身体沉重,阿姀踉跄了两步,故意重重地摔在石凳上。这石凳又冷又硬,即便是为了作戏,也让阿姀的尾椎骨稍稍吃了些苦。
“哎!慢点!”褚晴方一急,丢了伞便来扶她。
阿姀径直伸长了手臂贴在桌面,头枕着装死。“好渴……水,水。”
“什么?”这黏黏糊糊的话,褚晴方一句都没听懂,凑近了将耳朵附在桌边,“要什么?”
“云鲤,给我倒杯茶,我渴了。”
原来是渴了,褚晴方叹了口气。醉酒的人确实容易感觉到渴,方才的筵席上竟然也疏忽了这一点,没给客人们奉茶在测,着实有些失算。
“好,那您稍等我片刻,我现在去端茶来。”褚晴方安抚地拍了拍阿姀的后背,匆匆拿着伞走了。
一直等她出了花园的镂花门,阿姀眯着的眼才真正睁开。
桌面实在是太亮了,她赶快站了起来。眼中一片清明,已丝毫不见酒意。正如这雨打了的绿叶,一派如新。
看着褚晴方刚刚离去的方向,阿姀也不由轻叹一声。
借机利用了她,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现在的头等大事,还不是这个。
阿姀快步出了亭子,从角落的小门出了花园。
根据衡沚先前给她看的褚府布局图来看,花园后门向西,经过一段笔直的回廊,便会走到下人们居住的瓦房。
贺管家虽在褚府外有住处,但当差的时候一直都会住在这里。
云程趁今日贺管家一直在府中,去他在西坊的住处查看。而阿姀借醉酒走错路,去瓦房查看。这个时候下人们的都在前院当值,是不会有人无故回来的。
对阿姀来说,这简直是一场漫无目的的寻找。仅凭一个虚无的怀疑,无功而返也是极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