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子给小侯爷看乐了。
白的两只,灰的一只,都巴掌大一点,惹人怜爱。
衡沚凑过去看,那白兔便翕动着嘴巴,将他的手指舔得濡湿。“行,那你就把这窝兔子给你侯夫人带回去吧。”
他想起了初见那日,要不是用银锁将阿姀捆住了,以她的能力毫不夸张地说能比兔子跑得快。
这种小东西,她估计会喜欢。
于是——
阿姀望着面前笑得憨厚的云程,忽然对这整个宅子的人都看不透了。
这几天赵姑姑见了她总是一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样子,问她也不说。
云鲤这小丫头也每每盯着她嘿嘿地笑,无缘无故地。
今日云程也是这样。
叫人下降头了吗?
“有事吗?”阿姀试探性地问道。
铺子中的装饰都基本做完了,周嫂子为了补扫雪那天阿姀一人照看,强烈要求她回家去写喜联和福字。
这不正碰着天气和暖,就在院子里写。见云程如此,墨都差点落在纸上。
兔子又不会叫,所以阿姀也没发现。
云程从身后将三只兔子拎到她面前,得了新夫人毫无形象地微张朱唇,一脸惊讶状。
“这是哪儿来的兔子?”阿姀连忙放下笔,腾开红纸将兔子捧到桌上。
云程这小子不会抓兔子,揪着耳朵一直拎着,给阿姀看得挺心疼。不过三只兔子的后腿倒是都用布条绑住了,也不会跑掉。
“夫人猜猜,这是哪儿来的?”
阿姀见他献宝似的,不由低头又仔细看了看看方才的布条。
这布的材质让阿姀觉得熟悉,触感更熟悉。
上面的暗纹……
“衡沚跑到塞外就是去抓兔子了?”阿姀实在没理解,长眉一收,露出奇怪的神情。
不就调戏了他两句么,宅子都不要啦上外头抓兔子玩?
这话将云程问得一挠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这……主子只说了带回来给夫人,无所谓炖了还是养着,别的属下就不知道了。”
阿姀摸着兔子,手指也让这小东西舔得濡湿。
唔。
炖是不能炖的。
就这么一点,三只也炖不出肉来。
“对了。”她想起另一桩事来,“吴掌柜的儿子要办喜事,正选在上元那天,这不是你主子照顾我生意才来找我的吧?”
“这真不是!”云程立马反驳,“主子跟吴掌柜也就见过几次,对他家里事不熟啊。”
哦,阿姀点头。
所以是承认了故意让吴掌柜把铺子盘给她了是吧。
云程见新夫人微微眯着眼,突然发觉自己说漏了嘴。
“你明日叫他回来一趟,我有话必须跟他说。”
完了,瞧新夫人沉思的样子,必然是没什么好事了。
怎么什么烫手的山芋都能让他碰上啊,云程无力地在心中哀嚎。
结果事实还真如他所料。
第三日一清早,刚刚从巡防营赶回来,便听见府中一阵喧闹。
云程三两步跑到内宅去,仆从们围着主子的寝间,无一人敢上前。
他拨开人群打算进去看看,然后算是知道为什么大家不靠近了。
一个瓷花瓶就那么被砸了出来,碎片四处飞溅,甚至有一块飞到了他脚下。
可这还隔着大老远呢。
接着——
“若无圣上做主,你如此卑贱岂能入我衡家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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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吵架(嗑瓜子)
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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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也要砸?这是新的吧?”
阿姀抱着个木头架子,上面架着一把乌黑的刀。
“砸吧。”小侯爷长腿一曲,坐在桌子旁悠闲地看阿姀卖力气。
那天她回来取东西,风风火火地也没看路,衣袖一带差点将它撞倒了。
云鲤一路“别别别!当心当心!”地冲过来,阿姀吓了一跳手中的刀就差点掉在了地上。
两个人手舞足蹈,才将架子和刀都捧住。
云鲤显然松了一大口气。
阿姀没搞清楚,“这是古董?”
“不是。”云鲤接过来,将两样东西好好放回原位,“云程拿回来时只说很贵要好好放着,应该是主子新买的刀吧。”
据说这些王侯公子们总有些烧钱的乐子,有些见不得人,有些甚至触犯律令。
衡沚虽说也在这些王侯公子的行列里,不过算得上方圆之内。遛马买刀,仅此而已。
阿姀当时还想,不是说没钱吗,那还买什么刀充阔?
直到现在——
撕了一角布条的衣裳已经换了,小侯爷衣冠楚楚地喝着茶,丝毫不像来吵架的。
“那是假的。”
再细看这刀,刀鞘上讲究地嵌了块黑曜石。这黑曜石确实不像真的,阿姀凑近看看,并没有看到莹亮的光泽。
“合着您是假阔绰啊?”阿姀直起腰,也忘了砸架子了,“别人养外室赌马斗鸡都是真花钱,公子哥们打双陆一夜输进去半副身家。回头一看,平常最能花钱的小侯爷分文没赔!”
配合着阿姀手一摊开的动作,衡沚竟觉得像听说书似的笑出了声,“这吵架呢,你怎可现在偃旗息鼓了。”
说着,衡沚站起身来,走到阿姀身边替她举起了架子,一边砸一边将声音拔高,“若非你哭求魅惑本侯,如今哪有你浣衣女的容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