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拒所有正在输入维持人体正常机能的营养液体——我们在偶然的检测中发现,他的身体开始对光有反应,而同时,病房中二氧化碳含量在极速降低,而氧含量浓度在上升……”
茯神沉默片刻,转过头用怪异的眼神瞥了一眼克劳德医生:“你的意思是,在某一段时间内,以诺切像是植物一样在进行光合作用?”
简直荒谬!
然而眼前的医生脸上的表情可不像是在开玩笑,他耸耸肩:“字面意义上的‘植物人’不是吗——准确地说,他现在也是,看见病房里那几乎要把人照死的光了吗,这样的强度也只是勉强在维持他的基本需求——”
茯神也有头疼。
“那些第一批感染的士兵也像他一样吗?”
“我不确定,我已经第一时间试图跟他们那边的我的同事取得联系,但是因为之前第二次爆炸的原因现在的通讯设备出了些问题,我暂时没能跟他们取得联系……”
茯神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想问问克劳德现在有什么自己能够帮上忙的——结果话还未说出口他便自行闭上了嘴,因为他突然发现整个事态的发展已经完全脱离了他认知范围,眼前的一切事物,似乎已经不能用他已知的知识来解释。
茯神跟克劳德医生道谢过后,转身回到了医院走廊,看着周围来来往往忙碌着的医护人员,他犹豫了下,掏出手机给现在大概已经在飞机上并起飞的赵恒发了个短信——
【乐茯神:下飞机后请安排人将部分解毒血清送到疗养院,我弟弟的情况不容乐观。】发完信息后,他发了一会儿的愣,脑海中乱成一团完全找不出个头绪,最终这些烦躁的情绪似乎伴随着他意识的抽离变得越来越模糊……
距离茯神上一次安稳地睡觉已经过了大概超过二十四小时的时间。
没有人注意到,在病房走廊的角落里,一名少年就这样靠着冰冷的椅子陷入沉睡,那长而浓密的睫毛遮盖住他眼下浓重的黑眼圈,正伴随着他平静的呼吸而微微颤抖……
茯神又噩梦了。
梦中他的双眼就像是一个移动的摄像头,看着六号带着其他四个试验体快速移动,分散,分别躲避军队的搜索——
他们躲进丛林,沙漠以及湖泊,茯神最后看到的是扑打着翅膀的六号向着云层飞去,消失在他的视野当中,当他飞入云层,天空中的阳光一下子消失了,一轮血红的圆月出现在天空,夜幕降临。
然后整个镜头不受控制的下移。
照到了六号消失的天空之下所笼罩的城市——
尽管那已经不能用城市来形容。
大概曾经繁华的都市如今千疮百孔,焦土遍地——随意停放着破旧车辆的街道,街道两旁被打破玻璃的商铺,空洞洞没有灯光的高楼大厦……
血液,焦炭,以及被什么人随手扔下的报废的枪支兵器——整座城市安静的吓人。这是一座死城,到处都是有人类与什么东西奋力拼搏过的痕迹,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人类还是放弃了它,完完全全撤离。
梦中的茯神心中有所迟疑,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见从城市的某个街道传来“卡拉卡拉”的巨响,他试图转动自己的视线,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最终他在某条主街道上,看见了拖着一根巨大的坦克炮,缓步走动着的试验体一号——它庞大的身躯几乎有二层楼高;每一步,每一步都将平整的路面踩得碎石横飞,留下一个巨大的脚印;它呼吸沉重,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变成一团冷凝的气体……
一号毁掉了这个城市?
正当茯神为此而陷入轻微恐慌,这时候他的视线再次发生了改变,镜头先是对准了一栋已经废弃的破旧大楼,然后镜头无限拉近,照到了大楼约三十层某个黑漆漆的落地窗后——
破碎的落地窗已经不再具备遮挡作用,阴冷的夜风呼啸着吹入,而在落地窗的边缘,席地而坐着一名大约是六七岁的女童,风将她发吹起,几秒后,转过头来,居然就这样与梦中的茯神对视上!
那双红色的瞳眸之中闪烁着恶意的目光,她笑着说:“看啊,托您鸿福,黑夜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