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云遮月,乱葬岗上,孤鸦惊飞。
少女提着红嫁衣的裙摆跌跌撞撞地狂奔,越来越多的恶鬼加入追逐她的行列。
当先的恶鬼扑倒了新娘,恶鬼们一拥而上,开始一场血腥的饕餮盛宴。
恶鬼中,有坠亡的,颅骨破开一个洞,从中流出脑髓与碎骨,面目只剩一派血肉模糊,森白的骨茬破皮而出,仿佛碎成一摊之后强行糅合而成,望之毛骨悚然;有轧死的,肋骨断裂,胸口凹陷,皮肤撕裂,里面内脏的碎片豁然可见;有饿死的,皴黑的皮肉紧紧包裹着细瘦骨架,肋骨根根分明,颧骨高突,眼眶深陷,牙齿显得分外长,齿缝里还有肉丝;有殉葬而死的,十指挠到指甲全部翻起,手上血污遍布,身上的华服沾满尘土;有祭祀而死的,手腕与脚踝上的割痕深到露出骨骼,胳膊和小腿上还留着剧烈挣扎而成的勒痕;有中毒而死的,嘴角有白色的泡沫,面孔一片青灰,带着发紫的斑点,嘴唇显现骇人的乌紫;有溺水身亡的,皮肤被泡到肿胀,泛着诡异的幽绿色,上面清晰可见紫色的经脉,眼球突出;有战死的,一根长矛从下颌贯入,颅骨穿出,面目狰狞,身上还带着硝烟味。
人死为鬼,鬼宿在生前的身体里,若鬼手染鲜血,则不入轮回,变为恶鬼,恶鬼渴食活人血肉。
人心口有一片无形的钤印,是转生前冥府印下的“准死证”,若钤印有损,亦不入轮回,只能在人间为鬼,若鬼不食活人血肉,一月后将迎来作为鬼的死亡。
鬼死为聻,聻无实体,以恶鬼魂魄为食,若有阳寿未尽但魂魄出窍者,其魂魄对聻来说胜过珍馐佳肴。
在众恶鬼分食新娘之际,乱葬岗行来两人,当先者通身气质“积石如玉,列松如翠”,着一身道袍,手持一罗盘,腰佩长剑,一位面如冠玉,丰神俊朗的公子哥紧随其后。
两人持剑攻向恶鬼,剑尖挟清辉穿入恶鬼天灵,青烟冒起,恶鬼魂飞魄散,众鬼反应过来,与两人激战作一团。
一只恶鬼扭曲的手臂捅进公子哥胸口再拔出,诡异的是,那里没有鲜血涌出,留下一个空洞,从中依稀可见白纸参差不齐的边缘。
不多时,分出胜负,恶鬼横尸遍野,两人擦拭着剑上的黑血。
两只聻傀一边喊着瞎编的名字一边走来,搂着新娘尸体浅浅表演了一下“失去妹妹的悲痛与凄切”,然后作势要给杀鬼的两人跪下,两人连忙扶住他们,他们顺势就站直了。
年长一点的聻傀看见公子哥胸口的大洞,“啊”一声,后退两步。
公子哥:“你别怕,我不是鬼,这个洞是刚刚被鬼掏的,因为未知的原因我灵魂出窍了,现在宿在纸人里。”
聻傀内疚地说:“阁下为救舍妹而受伤,鄙人不胜感激愧疚,可否邀请阁下与去令友去寒舍做客,聊表谢意。”
聻傀背着新娘尸体,四“人”一边往“寒舍”走,一边寒暄。
年长聻傀自称孟怀疏,顺便介绍了自己的表弟:郁怀竹,天师名为苏堇玄,纸人名为夏和光。
他们往山林深处走去,穿越层林,只见一座宏伟的宅邸孤零零地屹立在深山老林中,门口挂着两个殷红如血的灯笼,幽幽散发出诡黯的光。
苏堇玄和夏和光踏进宅中,里面两个丫鬟朝他们一鞠躬,直起身子,脸上挂着标准的露出六颗牙的微笑。
宅子里张灯结彩,似乎正是嫁姑娘的景象,四人在厅堂里落座,丫鬟鱼贯而入,呈上饭菜,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标准到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微笑。
饭菜无比丰盛,有蒜蓉大虾,油煎蛤蜊,清蒸鲢鱼,鸡汤,烤鸭,红烧肉,在这深林之中,竟然有如此丰富的食材。
两只聻盛情邀请两个活人吃饭,两个活人极力推脱。
滴水未进,两人入住了厢房,厢房燃着甜腻的熏香,苏堇玄浇熄熏香,对夏和光说:“此处鬼怪强大,我们翻墙离开。”
他们往外走,来时这里丫鬟众多,走时却一个也没遇到,整座府邸鸦雀无声,别说人声,连虫鸣鸟叫都不可闻。
离开宅子往林外走,走了半个时辰还没出去,苏堇玄在树干上刻下一个印记,再往前走,走了一柱香功夫,果然又遇到了做了印记的树。
林子里突然传来嘶哑凄厉的嚎叫,具体语句难以分辨,只能听出是人声,声音像尖锐的指甲刮过石板,无端令人心里发毛。
苏堇玄抽出剑,准备给自己放血,来尝试破阵,这时,面前的树后转出两个人来。
来者眉目明澈湛然,容颜清隽,透出一股鲜活的气息,看着就不像鬼怪。
来者中矮一点的说:“道友!我已察觉此阵的玄机,就让我等来带道友走出此阵吧!”
苏堇玄知道鬼怪可变幻面目,于是道:“多谢道友盛情,我觉得自己也可以破此迷阵。”
来者:“想必道友刚为鬼怪所骗,对陌生人的防备心正重,我可以证明自己。”说完,从袖袋里掏出一块桃木,一颗狗牙,一串五帝钱。
苏堇玄:“是我多虑了,望道友不要见怪,还请道友为我指路。”
他们互相介绍,矮一点的来者说:“原来道友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天师界后起之秀,久仰久仰,百闻不如一见,道友果然气度非凡。我姓郁,名辞雪,这位名叫云千野,我们既是道友,也是爱侣。”
苏堇玄:“啊……道友不畏世俗的眼光,令人敬佩,我是不会因此对道友抱什么偏见的。”
对郁辞雪和云千野来说,最大的任务就是让苏堇玄和夏和光安全地在一起,顺便制造一些刺激,所以当然要给他俩一点小小的男同震撼。
郁辞雪:“我等闲云野鹤,漂泊无定,也懒得管其他人的看法,反正对我等来说,都是过客,这一世,只有彼此一直陪伴在侧。”说完,给他俩表演了一个“男同贴贴”。
苏堇玄:“道友的话给我启示,确实,对我们这种四海为家的人来说,过客的看法无关紧要,不妨活出自我。”
郁辞雪带两人来到一个村子,敲响一户农家的大门。
里面的大婶提着灯,从门缝里警惕地看了他们一眼,打开门,用一种熟络中带着嗔怪的语气说:“道长,怎么这个点才回来,把我都吵醒了,这两位是……?”
郁辞雪:“他俩是我路遇的道友,劳烦您给他俩也安排一间卧房。”
大婶:“我家只剩一间房一张炕了,二位可以睡一起吗?”
苏堇玄本来不会多想,但是今天见证了男同贴贴,心思更加敏感,于是迟疑了。
夏和光:“不就是睡一张炕吗?农村两个大男人挤一张炕不是很常见吗?”
大婶的视线落在夏和光身上,“啊”一声倒退两步。
夏和光:“这位姐姐不用怕,我只是灵魂出窍被迫寄宿在纸人里,我还算个活人。”
后来,夏和光和苏堇玄便挤了一张炕。
天明,孟怀疏和郁怀竹发现到嘴的鸭子飞了,怒而追下山。
循着残存的气息追到大婶家,两只聻换了一幅容貌,敲响大门。
大婶从门缝里瞄着他俩,说:“您好,干嘛呀?”
孟怀疏彬彬有礼道:“您好,请问昨夜是否有一位道长和一位公子来投宿?”
大婶:“怎么了?”
孟怀疏:“我想求见那位道长,很急,劳烦您通传一下,感激不尽。”
大婶:“你等等。”
苏堇玄打开门,问:“你找我有何贵干?”
孟怀疏作势给苏堇玄跪下,苏堇玄一把扶住,他立刻顺势站直了:“有位叫张庭的道长说尊驾能救我妹妹,叫我来这找您,求求您救我妹妹一命……”
郁辞雪好奇地走来,看见孟怀疏和郁若竹的假脸,没认出来,他的系统幽幽提醒:“宿主,面前这两个人,是你亲手逼出来的反派。”
郁辞雪哽住,下意识想溜,突然想起自己也顶着一张假脸,遂理直气壮地走上前。
郁怀竹也凄凄切切地说:“道长说除了尊驾没有旁人能救得了我们的妹妹,她好可怜啊,求您救救她吧……”
苏堇玄:“你们是活人吗?怎么证明?”
孟怀疏:“我们除了是活人还能是什么呢?我对‘怎么证明自己是活人’不太了解,要不尊驾摸一摸我的心跳?”
郁怀竹:“要不尊驾拿您的剑往我身上戳一下,看我会不会现原形?”
苏堇玄本来想拒绝他俩,但他俩哭天抢地,神情不似作伪,又兼软磨硬泡,最后答应了。
苏堇玄心想,这一趟吉凶未卜,多带两个同行多两份保险,于是邀请郁辞雪:“道友,可否与我同去?”
最后六人一起前去。
他们来到“郭府”,孟与郁上前敲门,丫鬟从门缝里瞧了一眼,打开门说:“大公子,二公子,你们找到救小姐的方法了吗?”
真正的大公子二公子早成了安安静静的尸体。
苏堇玄来到郭小姐的房间,正赶上郭小姐发作,她发出高亢的尖叫:“啊——好痛——救命——”额头青筋暴起,浑身冷汗涔涔,剧烈缠抖,并满床翻滚。
郁怀竹用哽咽的语气叙述:“我们家来过好多道长,试过十几种驱邪的办法,最后一个道长说,妹妹和那只恶鬼之间的因果太深了,等到妹妹偿清了因果才能解脱,那时妹妹还有没有命在都不好说。”
苏堇玄:“我还有一个办法,找到那只鬼怪,让它主动解开令妹身上的诅咒。”
他找郭小姐姐丫鬟询问线索。
丫鬟说:“小姐从小特别幸运,幸运到一种诡异的程度,院子里有颗枣树,枣熟时,她念叨一句,枣自己掉在她手上;零花钱不够时,走在路上捡到金块;有别的小姐欺负她,,无一句描绘得出他的绝代风华。
浮蕤横抱起修士,来到一处人间梨花院落,轻放于榻上。
他转身欲走,却觉袖上一阵阻力,原是被修士拉住了衣袖。
浮蕤淡淡地垂眸,目光静谧地落于修士脸上,像花瓣无意地飘零。
天光被窗棂裁成碎金光斑,映射出空中细小轻盈的飞尘,映在浮蕤脸上,那张端致如霁月清风的面容便恍如梦中。
修士轻轻出声,音质琅琅如玉落珠盘:“恩公,我名文湛之,弱冠之年,昭华仙尊的六弟子,出身金陵文氏,请教恩公名讳,以便日后涌泉相报。”
浮蕤:“涌泉相报不必了,我名浮蕤,养伤的日子里不要想太多,你家里肯定有办法治好你的脸,我非专业的医者,只能把你治到性命无虞,不过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半路将你抛弃。”
文湛之问:“我与恩公萍水相逢,还砸了恩公一下,为什么恩公愿意如此待我?”
浮蕤:“不用一口一个恩公,叫我名字就好,我救你,就跟救小猫小狗一样,你非要一个理由,那就当我日行一善好了。”
文湛之遇到数不胜数的对他好的人,有人是因为他的容颜,有人是因为他的家世,在他风光无限的前半生里,根本没有被“日行一善”的机会,这也是他第一次收获不求回报的付出。
他并没有什么诸如“被浮蕤侮辱”之类的感受,相反,在他遭受师尊的抛弃和师兄的仇恨之后,浮蕤如一根浮木,让他在绝望之中再次燃起一丝对人性的希望。
除了刚遭遇的事件,他算是被爱包围着长大,作为众星拱月的天之骄子,没听过半句重话,自问平生与人为善,自当收到善报,所以没有对浮蕤抱太多揣测。
他一双明眸满怀孺慕之情地说:“即便您不需要我的报答,我也会将您的恩情铭感五内,不叨扰您了。”
浮蕤:“嗯,对了,你现在需要吃饭了,我让人每天给你送点清粥小菜,这段时间要忌口。”
文湛之:“我吃辟谷丹就好。”
浮蕤:“……不行,你可能不知道……你已经经筋俱碎,如果服用辟谷丹,灵气在破碎的经筋中冲撞,徒增痛苦。”
文湛之瞳孔地震,一瞬间脸白如纸:“我……不能修炼了……真的吗……”他身体为极度的痛苦而细细密密地颤抖,眸中泛起泪光。
浮蕤:“……你冷静一点,历史上经脉俱碎而重新踏上修炼之路的也不是没有,不过我也没有让你恢复的办法,但是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乐观一点。”
文湛之颤声说:“谢谢……我会乐观的……”
浮蕤:“嗯,我先走了,好好吃药。”
文湛之躺在榻上怀疑自己时,一只看上去只有四个月大的圆滚滚小猫咪跳到他胸口,用爪爪碰了碰他的脸,口吐人言:“不要伤心了喵~不就是经脉碎了喵~除了生死就没有什么算大事喵~”
文湛之看见可爱的猫咪,心里的阴霾散开一点,他小心翼翼地问:“我可以摸你吗?”
猫咪:“只能摸头顶和下巴喵~我叫条条喵~这是浮蕤给我起的名字喵~”
文湛之摸摸条条的下巴,条条眯起了眼,他问:“你也是他日行一善来的吗?”
条条:“是呀喵~别听他说把你当成小猫小狗喵~之前有个女的被他救了之后一直纠缠他搞得他对救助对象警惕了喵~其实浮蕤心很软喵~你安心在这里住着喵~”
文湛之:“嗯,谢谢你。”
月色溶溶,浮蕤坐在一树梨花下抚琴。
文湛之循声而来,静立在月洞门旁听琴。
浮蕤一曲毕,抱起琴,欲走。
条条的声音响起:“浮蕤喵~文湛之听了好久喵~你不听听他的看法喵~”
浮蕤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文湛之,他轻声责备:“更深露重,以你身体,不该来这。”
文湛之:“不打紧,现在好多了,谢谢关心。”
条条:“文湛之喵~听了这么久谈一谈喵~”
文湛之:“初时曲调徐缓悠远,让人联想到,少时,梓里,烟笼夏夜水乡,独躺檐上,枕臂遥望,但见星汉迢渺,心有鸿鹄,随即弦转急,让人联想到,年已加冠,京畿,车马喧阗,觅诗三百,玉勒雕鞍,打马而过勾栏,惊觉迷人眼,最后又转沉郁哀凄,正应了今日之景,一树梨花如雪月明中,径曲桥横,庭深几许,挑帘幕而望月,唯风过无声。”
文湛之一席话,深得浮蕤心意,浮蕤深觉,文湛之可以引为知音。
午后,浮蕤独坐小亭,日暖风轻,聊手谈一局。
条条问:“文湛之喵~你会下棋吗喵~”
文湛之:“会下啊~”
条条:“你快去陪浮蕤下棋他正在一个人下呢喵~”
文湛之:“我不好打扰他……”
条条:“你来嘛来嘛喵~哼喵~你不来我就撒泼打滚啦喵~”
文湛之只好跟着条条来到小亭中。
条条:“浮蕤喵~我把他拉来了喵~你快和他下喵~”
浮蕤:“哼,惯得你。”
条条:“我不管我不管喵~你们快下喵~”
于是浮蕤与文湛之对奕。
虽然文湛之比浮蕤年轻一百多岁,但是也能和浮蕤下得有来有回。
浮蕤棋逢对手,大为愉悦,他深觉,文湛之是个不错的棋友。
一日,浮蕤站在桌案前练字。
条条:“我把文湛之叫过来和你积累经验喵~”
浮蕤:“不用了,我习惯一个人了。”
条条:“我知道你是个很要强的人但是现在你不用要强了喵~因为你的强来了喵~他就是文湛之喵~”
浮蕤:“哈哈……那你去叫他吧。”
条条:“文湛之喵~浮蕤邀请你去探讨书法喵~”
文湛之:“他的性格不像会主动邀请我,你提议的吧?”
条条:“别看浮蕤不解风情喵~其实他这种闷骚的男人可以成为你的心肝甜蜜饯儿喵~”
文湛之:“哈哈什么鬼,好吧~”
文湛之见到浮蕤,笑着说:“你也是被小猫咪的胡言乱语说服了?”
浮蕤:“他没有说服我,他说你是我的强。”
文湛之:“什么意思?”
条条:“有了你浮蕤就不用要强了喵~”
浮蕤:“它跟你说什么了?”
文湛之莫名觉得“心肝甜蜜饯儿”很难以启齿,于是说:“它说你外表不解风情,其实有一颗细腻的心……”
两人一起探讨书法,彼此觉得对方见解独到,字字珠玑。
日上三杆,浮蕤开始作画。
条条灵机一动,跑到文湛之那里说:“文湛之喵~你不是想报答浮蕤喵~这样喵~你偷偷给浮蕤画幅画像送给他喵~”
文湛之:“万一他觉得冒犯呢?”
条条:“他不是那种人喵~浮蕤对自己的容貌是骄傲的喵~你送给他的时候我就跟他说是我教你的喵~”
文湛之:“万一他不收呢?”
条条:“那你挂在你房间天天睹画思人嘻嘻喵~”
“万一他觉得我是个变态呢?”
“害什么变态喵~这叫被救者对救助者拳拳的情谊喵~你看老百姓对于救过他的修士喵~都会画幅画像喵~临死前指着画像对子孙说:‘这是我们家的恩人,你们要世世代代供奉他。’喵~”
“那为什么我画的画像要送给他?”
“你又不是老百姓喵~”
“我觉得你在诡辩。”
“信喵大仙的准没错喵~”
最后,文湛之还是耗时三天,经历无数次画了撕撕了画,画出一幅颇有神韵的浮蕤画像。
文湛之到浮蕤面前,欲言又止。
条条率先出口:“浮蕤喵~我让他给你画了一幅画像喵~你快点收下喵~”
浮蕤:“我看看。”
文湛之掏出画,双手递给浮蕤。
浮蕤:“画得挺好的,就是,你不要太听条条的话,我把它宠得无法无天了。”
文湛之:“那……你愿意收下吗?”
浮蕤:“愿意的,谢谢你。”
“不用谢,很开心能报答你一点。”
彼时,一切明晦的情意掩盖在“报答”之名下,直到多年后忆起那日,忆起云和花,忆起对方的笑,与飘散风中的缱绻,才惊觉当年的懵懂。
文湛之亲手用碎布缝了一只小老鼠。
条条来找他,一下跳到他腿上,文湛之撸了撸它的小脑袋,条条享受地踩奶。
文湛之笑着说:“条条,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条条眼里放光:“好呀好呀喵~”
他掏出布老鼠:“喜欢它吗?”
条条:“哇喵~条条超级超级喜欢喵~”
条条时而抱住布老鼠一阵狂啃,时而仰面朝天,嘴里咬着前爪抱着布老鼠,用后爪一阵狂蹬,时而把布老鼠一爪拍远,然后狂奔上去叼住它。
条条玩累了,趴在文湛之怀里,圆溜溜的蓝眼睛看着文湛之:“这是我最喜欢的礼物喵~还记得我还是一只纯粹的小猫咪的时候喵~每天叼螳螂、蟋蟀、蟑螂、老鼠给浮蕤喵~浮蕤都不收的喵~搞得我很伤心喵~”
文湛之:“都怪浮蕤,孩子一番心意,多少该吃点嘛。”
条条:“就是喵~”
后来,文湛之找到一处秘境,其中有一方血池,据说有重塑经脉的功效。
文湛之浸入池中的一瞬间,经脉泛起比当初破碎时强烈百倍的痛楚,像是整个人被一寸寸搅碎。
这痛楚令他生不如死,他心里两道声音在拉扯,一道让他就此放弃,下辈子再求仙问道,一道让他坚持下去,这一世重踏仙途。
每当放弃的声音占上风时,他就一遍遍地回忆亲人好友、活泼可爱的条条、和他志趣相投的光风霁月的浮蕤,靠这些,挺了下来。
他咬紧牙关,在血池里忍过整整三天的剧痛,三天后,剧痛潮水般退去,他像三岁时一样,一次就成功引气入体。
他回到家族,用族中珍藏的灵药治好了脸上的疤,恢复了完美无瑕的容貌。
他没有回昔日的师门,而是和浮蕤结伴,在修真界闯荡。
那次,他和浮蕤、条条一起,在一处秘境,遭到上古凶兽——貎魈兽围攻,它们有山魈之脸、马之身、鹿之角、狮之鬃、龙之爪、豹之尾,每一只都有不亚于炼气期修士的攻击力,如今有数十只。
文湛之修为从头再来,但是剑意还在,他运剑如风,剑锋荡开层层清辉,所过之处貎魈兽身首分离,而浮蕤手持一把折扇,灵力自扇缘处迸发,飞驰入貎魈兽颈项,溅开一蓬蓬血花。
条条站在浮蕤肩头,提醒他们:“浮蕤右后方喵~”
浮蕤侧身把偷袭的兽干掉。
“文湛之脑后喵~”
文湛之一偏头躲过攻击,解决了背后的兽。
他们打斗的动静太大,连秘境其他凶兽都吸引来了,眼看这样打下去迟早力竭而死,浮蕤一把抱住文湛之,用出了压箱底的招式,这一小片天地被白光充斥,周围的凶兽在白光中口喷鲜血,倒地不起。
白光缓缓散去后,浮蕤一下倒在了文湛之身上,文湛之慌乱地扶住他,只见浮蕤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呼吸微弱,文湛之的心瞬间绞紧了。
条条:“他乾坤袋里有对症的药喵~”
文湛之:“不行,他乾坤袋有禁制。”
条条把两只爪爪伸进乾坤袋,抱出一瓶药:“我不会喂药喵~你来吧喵~”
文湛之把药喂给浮蕤,浮蕤的呼吸变得有力。
秘境的黄昏,浮蕤醒了过来,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文湛之怀里,入目是文湛之关切的神情。
山那边,流岚雾霭灼灼绯艳,像天际倾洒一片彤彤烈焰,从渺茫之处一路燃至文湛之的颊边,燃至他百转心窍。
条条原本窝在他胸口,看见他醒了,立刻凑到他眼前:“浮蕤喵~你终于醒了喵~刚刚多亏了文湛之给你喂药喵~”
文湛之:“还是多亏了条条帮你取出药,今天要不是你,我们三个都要折在这里了。”
浮蕤:“谢谢你,谢谢条条。”
秘境十里野草青碧,连横向晚晴,随风摇曳,望去,草叶尖尖上映射的霞光粼粼,两人一猫坐在一片生机的原野上,连晚风经过他们,都忍不住为之驻足。
文湛之看清自己对浮蕤的心意,是在一次分离时。
因为浮蕤需要回自己族中,他们便三日未见。
他对浮蕤的思念一日胜过一日,在入骨的思念中,他突然想起那一句“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他恍然大悟,原来,他对浮蕤坦荡的感激心思,随四时轮转,悄然嬗递为情与欲抑或是风与月。
他问条条:“条条……嗯……我就随便好奇一下……没有别的意思……嗯……浮蕤有喜欢过谁吗?”
条条:“没有喵~自从我认识浮蕤他就是孤家寡人喵~你是不是终于认识到你爱上他了喵~”
文湛之:“啊不不不你不要这么讲……”
条条:“哼~喵大仙已经看穿你了喵~你快去跟他说你想和他结为道侣喵~不然浮蕤要被别的小妖精抢走了喵~”
“你不要告诉他……”
“这种事当然要你亲口告诉他喵~你快点告诉他不要怂喵~”
“嗯……谢谢条条……”
翌日,文湛之正欲出门,条条跳进他怀里。
文湛之:“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条条:“我有些莫名的预感喵~今天我应该跟着你喵~”
一人一猫经过一座荒山,文湛之看见一条空间裂缝,缝隙中黑雾涌动,弥漫着不祥的气息。
文湛之判断出,这是一条魔界裂缝,如果让里面的魔混进修真界,后果不堪设想,于是打算封上这条裂缝,谁知已经有几个魔逃出,围住了文湛之。
条条跳下文湛之的肩膀,准备去搬救兵,悄悄溜出包围圈,却被一个魔发现,魔一挥手,一支利箭贯穿条条的后腿,条条头也不回地狂奔,终于逃离了那里。
条条一路跑,一路滴着鲜血,它只是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狂奔着,心里想:快一点,再快一点,一定要救了文湛之……
在一条小巷里,它堵住了浮蕤,说:“快去救文湛之喵!”
浮蕤拨出它腿上的箭,喂给他一颗灵药,便匆匆地用追踪术去找文湛之了。
条条本来打算先回小院,但是走了两步,便眼前一黑,倒在了巷子里。
浮蕤赶到时,魔的刀尖正要没入文湛之的咽喉里,千钧一发之际,浮蕤杀了那个魔,救下了文湛之。
两人合力,消灭了魔,然后布下阵法弥合魔界裂缝。
阵法布好,文湛之面朝浮蕤,朝空间裂缝倒退一步,微笑着说:“此一别,再会无期,望君珍重。”
浮蕤一把攥住文湛之的胳膊:“你被魔气侵蚀了?”
文湛之还是那幅风轻云淡的微笑,说:“对啊,我该去我该去的地方了。”
浮蕤:“不,我一定帮你涤除魔气,你不要去魔界。”
文湛之摇摇头:“太难了,浮蕤,放开我吧。”
浮蕤:“不,再难我也要救你。”
文湛之终于泪目了,他又哭又笑地说:“我不喜欢欠别人,你救了我太多次,我不愿意再欠你……”
浮蕤掐住文湛之的腰,狠狠吻了上去,文湛之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浮蕤拉着他说:“留在我身边,我为了你,甘之如饴。”
文湛之望着浮蕤坚定的眼神,艰难地说:“我变成魔,会变得丑陋……”
浮蕤:“没关系。”
阵法发出光亮,魔界裂缝彻底消失,浮蕤想起条条,带着文湛之往回赶。
他回到那个小巷,只有几滴血留在原地,他开启追踪术,一路上不停地祈祷:“条条被人救了,或者他自己走了……”
循着气息来到一户人家的厨房,一锅水正在烧,浮蕤赶到时,正看见一个男人提着条条,将它的皮生剥下来,条条发出一声凄厉到让人毛骨悚然的的惨叫。
浮蕤打晕男人,把条条紧紧搂在怀里。
灵力源源不断输进条条的身体,但血液还是滚滚流出。
原本条条眼都睁不开了,过了一会,突然睁大了眼睛,湛蓝的眼睛望向浮蕤。
“浮蕤喵……喵大仙今天栽在这里了喵……来不及没有陪你到成仙了喵……你不要愧疚喵……下辈子还做你的猫喵……一别珍重喵……”
这短暂的回光返照后,条条头一歪,在浮蕤怀里永远闭上了眼睛。
浮蕤又想起当年的条条:
“浮蕤喵~你成仙的时候要带我升天喵~”
“浮蕤喵~今天芍药开了你快去看喵~”
“浮蕤喵~后街的新来的肉包子闻着好香喵~你去给我买两个来喵~”
“浮蕤喵~我的一个猫朋友走了喵~它只是一只普通的猫咪喵~生老病死是它们逃不过的宿命喵~”
“浮蕤浮蕤喵~喵大仙的法力又精进了喵~”
条条一直直呼他浮蕤,他一点没有介意,因为在他心里,条条是他的家人。
虽然条条一幅爬到他头上的样子,还喜欢嚣张地自称喵大仙,但是他和其他小猫咪一样,喜欢在他身边打转,被挠下巴时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纵然他有高深的修为,此刻,却挽回不了一只小猫咪的生命。
他想,如果我把条条送回家,是不是条条还是那只活力四射的小猫咪,而不是现在皮肉剥离的尸体?
可是如果把条条送回家,又可能赶不上救文湛之。
他把条条葬在桃花林,条条生前最喜欢桃花,还给条条陪葬了好多小鱼干,这样条条在那边也会饱饱的。
他把伤害条条的男人捉到条条的坟前,把男人身上每一寸皮,都慢慢地剥下来。
男人在坟前哀嚎了许久,才断了气。
他把男人挫骨扬灰,站在条条的坟前,轻轻地说:“你的仇,我帮你报了,愿你记得的,都是人间的美好,来世,无忧无虑。”
浮蕤查到,郁氏嫡系族人身上的琉璃心,云氏嫡系族人身上的鎏金火,瞿氏嫡系族人身上的丹墀香和薛氏嫡系族人身上的璇玑骨,加起来能涤除魔气。
郁辞雪和云千野是道侣,捉了一个能让另一个自投罗网,而瞿沉曳和薛余颐是好友,同样可以捉一得二,瞿沉曳正好是郁辞雪的外甥,划算,浮蕤决定就捉他们四个。
暮霭沉沉,飞雪纷纷,山覆银妆,在万鸟飞绝的小径,只有两道人影缓缓前行。
浮蕤绞尽脑汁才把郁辞雪和云千野骗到这里,因为他必须保证一次成功不让他们把消息传给族人,自己被围攻事小,挑起人族与妖族的战火事大。
这里是修真界的极北之地,人迹罕至,是杀人越货的绝佳之地,他已经在这里布置了阵法,只要他们踏入阵法,就会被传送到不同的地方,方便他各个击破。
云千野停住脚步,郁辞雪问:“怎么了?”
云千野:“我好像感到面前有一丝极其细微的灵力波动,又像是错觉。”
偷窥中的浮蕤心提了起来。
郁辞雪:“说起来,自从上了这座山,我总有种无来由的被人偷窥着的感觉,很不妙。”
云千野:“那,我试探一下。”他从乾坤袋里掏出一个纸人,指尖淌出灵力,流畅地在纸人上画了一道符,纸人灵光一闪,变得与真人无二,然后径直走进阵法。
地面闪起灵力纹路,转瞬间,纸人被传送到不可见之处。
云千野神色凝重:“我感应到,这是一个传送阵,看不出何时画下,但灵力很充沛。”
郁辞雪:“我有预感,这个阵法是冲我们来的。”
云千野:“这个阵法能精准地出现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说明我们已经一部分落入圈套了。”
郁辞雪:“那我们回吧,安全第一。”
眼看煮熟的鸭子要飞了,浮蕤只好换了一幅面容,亲自上。
他踩着一柄佩剑从他们头上飞过,表演了一把“御剑时不幸坠落”,实则没有御剑,坠落也无伤大雅。
他躺在雪地上装昏迷等待两个人靠近。
郁辞雪:“离他远点,我今天佩戴了盱明佩,能看出来他是个妖,装模作样踩把剑,明显有诈。”
浮蕤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他一狠心,把珍宝放进了阵眼,阵法启动,整座雪山被笼罩在传送阵中,只有他能决定生灵的出入。
他先把云千野传送出山,然后专心对付郁辞雪。
郁辞雪:“你就是刚才假摔的妖,是你布的阵?!”
浮蕤:“对呀,你打不过我,束手就擒吧。”
郁辞雪:“我和你无冤无仇,你打我干什么?”
浮蕤:“借琉璃心一用,想必你也不愿意给我,只好出此下策。”
郁辞雪:“琉璃心是我修炼的根基,怎么可能给你?”
浮蕤不再赘言,专心和郁辞雪打斗。
战斗持续到夜色已深,郁辞雪力竭,被浮蕤的折扇抵住了咽喉。
浮蕤强行喂给郁辞雪一颗药,郁辞雪感觉自己的修为被封住。
山下焦急徘徊的云千野突然发现自己能进山了,飞快冲进山里,只见郁辞雪被浮蕤挟持了。
浮蕤:“不想你道侣命丧当场,就把剑、乾坤袋、其他有攻击力的法器扔给我。”
郁辞雪大喊:“不要……”刚说完就被浮蕤施了咒,说不出话了。
云千野毫不犹豫照做。
就这样,浮蕤又拿下了云千野。
瞿沉曳和薛余颐结伴,被骗到了雪山,浮蕤把薛余颐传送出去,为了免去一番打斗,浮蕤挟持着郁辞雪出现在瞿沉曳面前,威胁他投降。
这次郁辞雪没有被封住嘴,但一言不发。
瞿沉曳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您是想用我‘亲爱的’舅舅来威胁我吗?那您尽可以动手,我眉头皱一下算我输~”
浮蕤:“他不是你亲舅舅吗?”
瞿沉曳:“我们这种世家大族,血亲之间彼此盼着对方去死,不是很正常吗?”
浮蕤作为一个纯血的妖族,听完陷入了沉默。
郁辞雪也冷冷地说:“你完了,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今天你注定落在他手里。”
浮蕤把郁辞雪扔在一边,转身跟瞿沉曳打斗起来。
浮蕤在妖里算年轻小妖,但年龄比瞿沉曳和薛余颐加起来还大,修为深厚,作战经验丰富,身法诡谲莫测,瞿沉曳的剑连他的边都蹭不上。
但瞿沉曳也是修士中的佼佼者,经过家族的精心培养,长剑使得出神入化,身上佩有诸多增益法器,对浮蕤充满杀意,而浮蕤却顾忌伤他性命,步步掣肘,两人一时不分上下。
打了两个时辰,瞿沉曳力竭,被浮蕤擒获。
浮蕤把薛余颐放进来,挟持着瞿沉曳,威胁他。
显然,瞿沉曳和薛余颐的感情,不如郁辞雪和云千野的感情深厚,瞿沉曳没有对薛余颐喊“不要”,薛余颐也没有为瞿沉曳弃剑。
薛余颐说:“你要我的乾坤袋,是为了谋财吗?但是它上面有厉害的禁制,你拆了它也得不到里面的东西,不如,我给你十万块上品灵石,你把我俩放走,怎么样?”
浮蕤:“我是真的会要了你好兄弟的命的,乖乖照做,没得商量,快一点。”
薛余颐:“你先说,你准备干什么?”
浮蕤:“放心,不会危及你们的生命,我保证你们会有回家的一天。”
薛余颐:“只能保证活着,那就是不能保证健康喽?你到底想干嘛?”
浮蕤:“你会知道的,现在,你快束手就擒,不然我杀了你的手足。”
薛余颐:“如果代价是变成废人的话,我宁愿不要手足。”
浮蕤:“不会让你变成废人,我真的要杀了他了哦?”
薛余颐:“说出你的意图,否则我决不投降。”
浮蕤:“好,我要借你的璇玑骨一用,想必你是不愿意借的,看在兄弟的命的份上,是否愿意一借呢?”
薛余颐沉默片刻,选择持剑攻了上去。
浮蕤扔开瞿沉曳,和薛余颐打了起来。
良久后,四个人被浮蕤囚禁在了一起。
浮蕤走了,瞿沉曳和薛余颐互相解绑,成功摆脱束缚,在屋子里寻找突破口,试图出逃。
郁辞雪本着“道友得跟着贫道一起死”的精神,大声呼喊:“有人要跑啦!”
瞿沉曳掐住他的脖子,阴沉地说:“陷害我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郁辞雪:“因为自己的失败固然可怕,别人的成功更令人揪心,‘亲爱的’外甥,怎么不跟我同甘共苦呢?”
瞿沉曳:“呵,以咱俩的交情,别说‘同甘共苦’,不‘同归于尽’就不错了。”
郁辞雪:“说‘同归于尽’就过分了,因为我还不想为了你去死,难道你已经不想活了吗?”
瞿沉曳:“呵,我一定比你活得长,你死那天,我会敲锣打鼓放烟花地哀悼你的。”
郁辞雪:“如此盛情,愧不敢当,没想到我才说了两句,外甥就被我的言语打动得,如此‘动容’了呢~”
瞿沉曳:“呵,舅舅好有骨气,脖子被别人掐着还敢出言不逊,就不怕因为一时口舌之快送了小命?”
郁辞雪:“诶呀~‘好’外甥~求求你放了我吧~嘤嘤嘤~舅舅好害怕呀~”眼尾弯弯,盈着挑衅之色。
瞿沉曳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薛余颐:“出不去,这里既有锁又有禁制,一只蚊子都别想飞出去。”
瞿沉曳从腰带里摸出一条软剑,砍开了锁。
他知道,用修士的血或许能解开禁制,于是准备给云千野放血。
郁辞雪护着云千野,两个人一起高声叫喊:“有人要跑啦!”
终于吸引来了浮蕤,浮蕤收走瞿沉曳的剑,把他们捆得更牢,第一次逃跑宣告失败。
一个纹路诡谲的大阵,东南西北四角各坐着昏迷的郁辞雪、云千野、瞿沉曳、薛余颐,中央则坐着一位全身笼着一层黑雾的人。
中央的人正是文湛之,变成魔之后,周身涌动着魔气,瞳孔变成如血的红色,犬牙变得又尖又长,为此,他一次都未出过门。
浮蕤摆好最后一样材料,阵法缓缓启动,阵中的五人被阵光所笼罩,浮蕤揪心地等待着。
阵中,边上的四人在昏迷中本能地抽搐挣扎,但无济于事,颜色各异的四道光从他们身上升起。
琉璃心、鎏金火、丹墀香和璇玑骨是与他们的灵根相伴而生的事物,是一种四大家族嫡系血脉相传的天赋,是四大家族千百年来在修真界称雄的秘决。
如今,它们被从四人身体中抽离出来,相当于四人的灵根被砍走了一半,想让修为再有寸进,唯有重塑灵根,但它们带给四人独有的能力,却回不来了。
四道光升起,在空中汇聚,融合成一道白光,随即又分散为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文湛之身旁旋转舞动。
在白光的包围中,文湛之一点点,恢复了当修士时的外表,周身黑雾被白光驱散。
良久,阵光潮水般退去,浮蕤赶忙走到阵中央,扶起文湛之。
文湛之欣喜地说:“我感觉身体里的魔气消失了……”
浮蕤闻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把搂住文湛之,轻声道:“太好了,我们可以好好在一起。”
浮蕤消除掉四人一切与自己相关的记忆,把四人放走,殊不知,这是放虎归山。
——
浮蕤在街巷里行走,突然被一只小猫咪跟上。
小猫咪约莫三个月大,毛色和条条一模一样,瞳色也是一样的湛蓝。
小猫咪一直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他的脚踝,发出嗲里嗲气的猫叫。
他把小猫咪抱回家,没有起名字,一直给它输入灵力,三年之后,小猫咪终于开了灵智。
他问小猫咪:“你想叫什么名字?”
小猫咪:“我想叫条条喵~面条的条喵~”
他问:“为什么?”
小猫咪歪了歪脑袋:“我不知道喵~脑子里莫名其妙出现这个名字喵~好像前世的执念似的喵……”
纵然轮回辗转,我还是会在茫茫人海中一眼认出你,回到你身边。
条条的坟旁,又是一年桃花开遍,烂漫芳菲,恍如当年。
四时岁岁流转,我们相伴一世长安。
——
其实瞿沉曳比郁辞雪这个舅舅还要大两岁。
郁瞿两家有秦晋之好,也时常互通有无,因此,他与郁辞雪,自幼便相识,但不熟。
他十五岁时,随母亲去郁家做客,在花园中漫步,无意中看见了郁辞雪。
彼时,郁辞雪蹲在小径上,语气温柔得像一阵风:“小猫咪,你喜欢吃这种鱼吗?喜欢的话我下次给你多带点哦~”
那是他头一次对郁辞雪产生了探究的欲望,此前,这个舅舅在他眼里,就是一个辈分大但幼稚的小鬼,但,听着郁辞雪跟猫咪说话,幼稚之外,又多了一层鲜活的色彩。
十七岁,暮春之初,四大家族共襄盛举,让十三到二十岁之间的子弟,行曲水流觞之雅事,酒觞停在谁的面前,谁就去打擂。
为了公平,上擂台者只能用一样武器,不能用其他法器、药物、符箓等,以便能体现子弟的真正实力。
他和对手战况胶着,剑影如虹,两道身影如游龙般矫健,锋刃一次次在方寸间掠过,他看准一个破绽,剑稳稳地递出,眼看要取胜,电光火石间,他感觉自己被定住了,一转眼,对手的剑搭在了他的颈上。
他朝对手怒吼:“你作弊!”
对手一脸无辜,仿佛遭受诬陷:“我没有~~~”
他朝对手冲去,一群子弟拉住了他,观战的长辈说:“好了,沉曳,不要闹了。”
他狠狠瞪了对手一眼,愤然离场。
夜已三更,他还在花园里,一遍遍地练剑,借此发泄满腔的愤懑与不甘。
转身间,看见了站在一旁的郁辞雪。
他阴沉沉地问:“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郁辞雪:“今天,我看见你马上要赢了,但是突然顿住,这一顿,应该是被法器定住了。”
他阴霾的心,明媚了些许,但是自尊心作祟,他还是臭着一张脸,睨着郁辞雪说:“呵,私下里跟我说有什么用?”
郁辞雪:“其实,场上大多数人,都看见了你遭遇不公,但是,我们和你没那么要好,值得为了你得罪云千舒。”
他恍然大悟,随即冷笑一声,沉沉道:“咱们这种世族子弟,对弱肉强食这个道理,是越来越懂。”
郁辞雪:“对任何人来说,弱肉强食都是永恒的法则,但是你可以选择是恃强凌弱还是无愧于心,今天你觉得,恃强凌弱的是烂人,那就让自己永远不变成一个烂人。”
花园里草木深深,此夜犹带春寒,霜露凝在叶端,他身上洇满练剑的汗,夜风穿袖,便轻轻打个寒战,怒火也被风吹熄,他冷静下来,视线落在郁辞雪身上,心头突然泛起陌生的滋味。
如水月光穿过葱茏的竹叶,星星点点地落在郁辞雪安静的脸庞上,鸦睫盛了一泓月光,便宛如一只振翅欲飞的蝶,月影轻笼瞳眸,却见眼中光华流转,若星河万千,两弯柳眉,望之如见黛青远山。
那一夜后,他时常困惑于,自己对郁辞雪陌生的情愫,只是本能地靠近,在郁辞雪的目光笼罩自己时,一次次重温那种悸动。
郁辞雪和云千野的结道侣仪式上,他才迟迟惊觉自己对郁辞雪的感情。
可是郁辞雪是他亲舅舅,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所以,他刻意和郁辞雪作对,郁辞雪也毫不客气地还击,就这样,他和郁辞雪渐行渐远。
薛余颐童年印象最深的画面,就是父亲把母亲按在地上疯狂殴打。
外人都说,薛氏家主对夫人情深似海,即便夫人是孤儿出身的散修,也坚持迎娶她为正妻。
外人不知道,薛余颐亲眼看着母亲被打得血肉横飞,肢体扭曲,白骨外露。
每次,他母亲被打到濒死,又用珍贵的灵药救回,等病情稳定,能下床了,就又一次被打。
他父亲享受他惊恐的神情,喜欢在施暴时,把他关在现场,让他亲眼看母亲血流一地,亲耳听母亲凄惨哀嚎。
有时,他惹父亲不顺心,父亲会把他囚禁在一座逼仄的狗笼中,一囚禁就是三四个时辰。
终于,他十三岁那年,在父亲准备对母亲施暴时,母亲扑上去抱住父亲,一把长剑,从父亲后背贯入,从母亲后背贯出,贯穿两人的心口。
父亲一掌拍开母亲,母亲倒在他面前,艰难地说:“好好……活……下……去……”便永远阖上了双眼。
父亲服下仙药,活了下来,但心有余悸,不再虐待他。
他却难以遵循母亲的遗嘱了,想死的心越来越强烈。
那天,他走到精心挑选的山崖边,正要跳下去,却被人拉住了衣领。
他一扭头,看见在曲水流觞会上见过的一个世家子弟,对他说:“这辈子投胎这么好,要珍惜啊!”
他冷冷说:“投胎一点都不好,我亲眼看父亲逼死母亲。”
他和那个世家子弟辩论了一番,从白天辩论到黑夜,才被世家子弟说服,决定跟他回去。
世家子弟叫郁辞雪,比他大一点,把他领回去后,每天盯着他喝药。
他在郁辞雪的宅子里从十三岁住到十五岁,病情稳定下来,等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有勇气面对自己家的一团乱麻时,却不舍得离开了。
他踏着一地清朗晨光,穿过扶疏花木,望见郁辞雪迎着朝晖晨曦,利落地舞剑,那惊鸿般的身姿,让他想到“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道旁栀子开得正盛,清幽香气传入鼻端,竹林风起,枝叶“沙沙”声低回盘旋,依稀苔痕掩映在葳蕤花木下,青石板上。
只要看着郁辞雪,他就感觉心尖最柔软的一块,有落花轻拂,林间万物喧嚣在此刻远去,唯余他鼓噪的心跳,一声声,昭示着,眼前人是心上人。
不久后,那日蝉鸣聒噪,他绕过一颗树,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郁辞雪和一个陌生少年紧紧搂在一起,一脸迷醉地,接吻。
是来晚一步,还是一开始就没有机会?
他宛如石化地站在当场,拼命思考着这个问题,明明是炎炎夏日,他却浑身冷彻,如坠冰窟,面前的一幕像一把利剑,把他的心扎得千疮百孔。
他后退一步,面前两个人看向他,郁辞雪脸上没有一点慌张,拉住陌生少年对他说:“小薛,介绍一下,这是我未来道侣,云千野,是云家嫡子。”
他涩声问:“你喜欢他什么?”
郁辞雪羞涩地笑了一下:“他的每一点,我都喜欢。”
他看着面前一对璧人,扯出一个牵强的微笑,说:“那,挺好。”
那天,他向郁辞雪辞别,郁辞雪没有挽留,热情地打包了一大推东西让他带走。
后来,他师弟中毒,他为师弟去寻一味叫“参命花”的药,跋涉千里,历经千辛万苦,走到花前,却看见郁辞雪。
郁辞雪哀求道:“看在我对你的恩情的份上,把它让给我吧,我师弟中毒很深快来不及了……”
他说:“差点相信你了,但是我没听说你有师弟中毒,倒是云千野中毒了。”
郁辞雪:“被你发现了,你真的要跟我抢它吗?你忘了当初我把你从悬崖边救下来,我盯着你喝药了吗?没有我就没有今天的你,这颗花对你不那么重要,但对我非常重要,让给我好吗?”
他说:“你不敢告诉我你是为了救云千野,为什么?”
郁辞雪:“你知道的。”
“呵,原来你知道……”
郁辞雪:“为了报答我,把花让给我,好吗?”
“让给你可以,你跟我睡一觉。”
他被郁辞雪扇了一耳光。
他捂着脸,阴鸷地看向郁辞雪,只见郁辞雪抬剑对准他,面沉如水地说:“拔剑吧。”
相识多年,他们终于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
他和郁辞雪一场较量,最终不敌郁辞雪,被抢走了参命花。
他没能找到第二棵,师弟因此离开了他。
他与郁辞雪,从此陌路。
碧云天,黄叶地,萧瑟之景里,郁辞雪的心比秋风还要萧瑟。
瞿沉曳把剑架在云千野的咽喉上,威胁他:“你自己脱了衣服,让我们两个肏一肏,否则,杀了你道侣。”
郁辞雪泪眼朦胧,凄然道:“你是我亲外甥啊,我们不能乱伦……”
瞿沉曳邪笑:“说这个没用,快点脱,我的剑没有耐心。”
郁辞雪缓缓解开衣裳,白嫩无瑕的肌肤暴露在两个攻饿狼般的视线里。
瞿沉曳打晕云千野,大掌抚上了郁辞雪的肌肤,掌下的肌肤温暖滑腻,宛若芙蕖花瓣,暖玉生香,只是,他抚过之处,缓缓浮现鸡皮疙瘩。
瞿沉曳气笑了,掐住郁辞雪下颌,阴鸷地说:“好,你竟如此抵触我,无所谓,你迟早会被我上的。”
语毕,吻上了郁辞雪的唇,一个气势汹汹的吻,长舌在口腔里攻城略池,肆意侵略着每一寸柔嫩的软肉,贴着对方的口腔内壁游走,唇舌激烈地交缠,气息彼此交融。
良久,他放开郁辞雪,而薛余颐紧随其后,吻住了郁辞雪。
薛余颐按住郁辞雪的后脑,强制他与自己接吻,长舌长驱直入,勾缠着对方香软的小舌,灵活地舞蹈,时而含住那条小舌,大力地吸吮,汲取对方的津液,让郁辞雪舌根发麻,退开时,两唇之间还拉出一条银丝。
瞿沉曳揉捏着郁辞雪的奶子,把薄薄的一片乳肉玩弄成各种形状,玩够了就一口含住小小的乳粒,各种舔咬吸吮,把乳粒玩得充血红肿。
他松开嘴,戏谑地说:“仙尊的奶子好骚,稍微玩一玩,奶头就立起来了~”
郁辞雪倍感羞辱,却不敢反抗,只能哀怨地看着瞿沉曳。
外甥掏出了自己早已一柱擎天的鸡巴,抵住亲舅舅紧闭的穴口,散发着炙热温度的龟头充满威胁地摩擦着肉花,一些清液被蹭在阴阜上。
外甥的鸡巴,缓缓插入了舅舅的花穴,破开穴口,一寸寸抵进甬道,还要附在舅舅耳边说:“你看,我已经肏进你的屄里了。”
硕长的肉棒在嫩逼里挺进,强行撑开干涩的穴道,向深处插入,郁辞雪感到穴里传来难以忍受的满胀感,咬紧牙关不吭一声,大鸡巴插到卵蛋贴上穴口时,猛地退出,又狠狠干了进来。
薛余颐将自己的鸡巴捅入郁辞雪的后庭,后庭里无比柔嫩的软肉裹缠着鸡巴,仿佛千万张小口吸咬着鸡巴,薛余颐额角青筋暴起,差点缴械投降,鸡巴停在那里,等射精的冲动退去,才开始缓缓地抽插。
他插着郁辞雪的腰,力度大到指尖深陷入肌肤,留下殷红的指印,一边肆意羞辱着郁辞雪:“穴这么会咬,真是太骚了,是不是小穴每天都在想吃大鸡巴?”
后庭里的鸡巴一阵狂风骤雨般的肏干,抵着深处往死里干,像要把满腔嫩肉撞烂,鸡巴捣弄的力度堪称凶残,发了狂一般猛烈地冲撞着娇嫩的小穴,酥麻快感从鸡巴上传遍四肢百骸。
雄伟的肉棒狂插小屄,像舂米一样以穷凶极恶的力度狂捣着,穴里的媚肉层层叠叠,滑腻如丝绸,在肉棒进入时兴高采烈地一拥而上,包裹住粗硬的鸡巴,柔媚地服侍。
小屄饥渴地吞吃着性器,软肉不断蠕动,绞紧入侵的鸡巴,鸡巴越来越亢奋,在柔媚的小穴里狂轰滥炸,疯狂地冲刺,一次次冲进小屄深处,捣弄着软肉。
鸡巴捣了百来下,把胞宫口肏开一条小缝,趁势闯进了稚嫩的胞宫,胞宫弹软滑腻,滋味销魂无比,瞿沉曳发出一声舒畅的喟叹,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冲撞着胞宫。
后庭被粗壮的肉棒撑得大开,被大鸡巴奸透了,薛余颐忘情地肏干着,同时说:“我要干烂你的小骚穴,让你发骚,你比发情的小野猫还要骚。”
郁辞雪闻言,委屈地泪流满面,这场残酷的奸淫无情地摧残着他的意志,他潮红的身体轻颤着,唇瓣无助地微微翕张,两颊漫起绯艳的酡红,只有肩背挺直着,显示他最后的倔强。
薛余颐兴致突起,大掌狠戾地扇击郁辞雪洁白如新雪的臀瓣,挺翘的臀瓣泛起香艳的肉波,看得男人兽性大发,于是下一掌蛮横地落下,皮肉相击激起清脆响亮的“啪”声。
被肉棒蹂躏了百来次的花穴,缓缓沁出黏腻的水液,肉棒进出得愈发顺滑,瞿沉曳注意到这个变化,得意地说:“仙尊被强奸也能湿了,是不是脸上抗拒,但是心里暗爽?”
郁辞雪流着泪摇头,他外甥却视若无睹,继续羞辱:“仙尊的身体真是好骚浪啊~稍微捅一捅就湿得不像样子,说不定早就被男人插烂了~”
大鸡巴进出着湿滑的小屄,小屄里的淫水被挤出穴,一股股四溅着,茎身上满是黏腻的淫水,就连硬邦邦的卵蛋,也泛起了淫靡的水光,鸡巴在穴里榨汁,搅出“噗叽噗叽”的水声。
郁辞雪眉眼迷蒙,神色似痛似爽,虽然这场性事纯属奸淫,但食髓知味的身体还是尝到了欢愉。
大鸡巴干进胞宫,胞宫里一大股淫水浇在龟头上,瞬间,瞿沉曳感到一股过电似的快感从下体一路袭上天灵,他挺动自己的粗硬肉刃,在嫩逼里大肆地征伐。
后穴同样湿润了,靡红的穴口像一汪泉眼,从中源源不断涌出晶莹的水液,鸡巴插入水汪汪的穴眼,滋味让人欲仙欲死,薛余颐爽飞了,鸡巴狂野地猛插小穴。
狰狞的龟头一个猛顶,穿过了肠腔里一个窄小的口,绞在龟头下,爽意愈发强烈,他挺动劲瘦的腰胯,在温软的后庭大幅度地戳弄,小穴被越肏越水润,一腔淫水断断续续地往外喷。
鸡巴锲进了娇美的后穴,上面盘虬的肉棱剐蹭着肠壁,碾过每一寸敏感的肠腔,让肠液愈发丰沛,巨硕的阳具深深地捣弄着肠穴,沐浴着黏腻的肠液,在粉嫩的股间快速进出。
瞿沉曳精关一松,在胞宫里射出了浓稠的精液,他掐住郁辞雪的下颌说:“你会怀上我的孩子吗?嗯?如果会,这是亲外甥的孩子呀~”
薛余颐最后冲刺了几下,在肠腔里喷射出一股股滚烫的精液,郁辞雪双眼翻白,脚趾蜷缩,大腿内侧痉挛,身体一阵颤抖。
两根鸡巴退出小穴,穴眼一时合不拢,张着葡萄大的小口,汩汩流出精液和淫水。
两人交换了一下位置,继续这场乱伦的奸淫。
纤云弄巧,从此处俯瞰熙攘众生,宛如点点蝼蚁,而郁辞雪一行人,在云上,淫乱。
一张黄花梨木雕镂缠枝纹的拔步床,在灵力加持下,飘浮在云朵上,郁辞雪坐在床上,泪盈于睫,摇着头抗拒:“不……这太淫乱了……”
瞿沉曳邪笑着道:“小骚货,装什么?你肯定在心里默默喊爽。”
郁辞雪欲辩解,云千野堵住了他的嘴,唇瓣轻轻相贴,扣住对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长舌撬开齿关,灵巧地钻进对方口腔,兴风作浪,尽情地搜刮着甜蜜的津液,缠着对方的软舌,翻搅,游走,侵占,势要尝到口腔每一寸的滋味,含住小舌吸吮,像啜饮琼浆玉露,直到对方舌根发麻,良久后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一吻毕,郁辞雪唇瓣水润绯艳,两颊漫起红霞,眸中水光潋滟,气喘微微,分外诱人采撷。
云千野熟练地扒开他的衣服,吻在颈边流连,留下一枚枚暧昧的吻痕,随即转战到胸口,含住乳尖,吸吮,舔舐,啃咬,乳尖怯生生地挺立起来,从樱花般的娇粉变为绯红。
云千野握住了郁辞雪的肉棒,这是一根粉嫩的肉棒,虽然不如三个攻驴一样的玩意那么雄伟,但也长度、粗度可观,可以让空虚小受心旌荡漾,云千野富有技巧地轻拢慢捻抹复挑,成功让这根肉棒硬了起来,他从龟头到根部一遍遍挑逗抚弄,掌心的剑茧在肉棒上擦过,带给郁辞雪难以言说的刺激。
云千野伸出修长的手指,探进幽深的花径,模拟性交的姿势,在里面进进出出地撩拨着,郁辞雪很羞耻,但小穴里作乱的手指就像隔靴搔痒,让他不由得渴求更多,手指太细,根本满足不了这具久经情事的身体。
云千野将手指增加到两根,小穴里开始沁出一些淫靡的液体,沾湿手指,有些许黏腻,于是增加到三根手指,同时扩张着这口蜜穴。
郁辞雪已是浑身酥软,皮肉潮红如云蒸霞蔚,小穴汁水直流,打湿身下的床褥,像一道精美可口的小点心。
云千野压倒郁辞雪,早已硬胀发痛的鸡巴顺畅地插进花穴,就着淫水的润滑,开始大肆地征伐,一根粗长肉刃在滑腻的小穴里挺进,整根捣入,整根拔出,重重地肏干。
薛余颐:“看,小骚货一脸爽到了的样子,果然骚货就是骚货,改变不了爱发骚的本性。”
郁辞雪感觉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气得脸都白了,云千野摸摸他的头,亲了亲他的嘴唇,权当安慰,郁辞雪看着自己的道侣,又感到几分温暖。
薛余颐的鸡巴在郁辞雪的后庭入口处充满威胁意味地磨蹭着,前液涂抹在穴口褶皱上,龟头的惊人热度缓缓传递到穴口。
圆润的龟头破开紧闭的穴口,一寸寸向穴内深入,推开挤挤挨挨的嫩肉,进到了肠穴的深处,猛地抽出又猛地顶入,梆硬的囊袋“啪”的一声拍在穴口。
一根硕大硬挺的鸡巴不断进出着后庭,后庭被开发过多少次却依然紧致如处子,里面软腻滑嫩的肠壁夹紧鸡巴,薛余颐只觉得鸡巴被一层层花瓣裹住,滋味难以言喻的销魂。
巨物深深干进穴道,鸡巴上虬结的青筋搔乱着敏感的内壁,渐渐地,后穴也变得水润湿滑,薛余颐感觉到,调笑道:“小骚货,你的小穴都浪得流水儿了,堂堂仙尊竟然这么骚,你手下的修士知道了,会排着队来肏你吧?”
瞿沉曳把自己的肉刃,捅到了郁辞雪的嫩嘴里,直直捅到喉咙,郁辞雪感到恶心欲呕,喉头软肉蠕动收缩,夹紧了龟头,瞿沉曳感到一阵酥麻快感,挺动腰肢在口腔里抽插。
云千野在嫩屄里发泄着欲望,穴里柔柔嫩嫩的软肉包裹着鸡巴,仿佛千万张小口含着鸡巴吮咬,他爽极了,动作不禁变得粗野起来,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快。
那小屄软腻至极,把云千野缠得快感一阵阵涌起,一根狰狞肉刃在穴中飞快地驰骋,速度快得都有了残影,他情欲勃发,沉浸在这场淫乱的性事中
小屄被肏得软烂,水液泛滥,随鸡巴捣入,喷溅出一股股晶莹的汁水,喷在床褥和云千野身上,整根鸡巴,到两颗卵蛋,都裹着一层淫水,泛着淫靡的水光。
薛余颐过分雄壮的男根抵进了郁辞雪的小屄,穴口被撑得圆溜溜的,一丝褶皱也无,随着一个狠顶,顶进了结肠,那股快感更加鲜明了,他肏得愈发狠重。
只见雕花大床上,四个人在荒淫无度,道侣压在郁辞雪身上,插进那个被玩弄得红肿的花穴,而郁辞雪身下是另一个男人,他肿胀的鸡巴在臂肉之间飞速地进进出出,三个人身上滚着一层汗,黏糊糊混在一起,而郁辞雪还被自己的亲外甥插着嘴,喉咙上都看得出龟头狰狞的轮廓。
瞿沉曳:“小骚货,已经被肏烂了吧,以后一个男人满足得了你吗?以后会饥渴到三个男人都满足不了你吧?”
云千野大开大合地抽送着自己的肉棒,花穴里猩红的媚肉都外翻了,一根腥膻的鸡巴在花穴里疾风骤雨似地鞭挞着,花穴如饥似渴地不断吞咽这根鸡巴。
鸡巴顶着胞宫口狂肏上百下,终于把宫口肏松了,随着一个深顶,肏进了弹软高热的胞宫,胞宫里一股淫水浇灌在龟头上,那爽意令人飘飘欲仙,于是摆胯的力度愈发大。
这里是白云之上,随时可能有修士御剑经过此地,他们四个却大肆地淫乱,身下渺渺重云,身上朗朗白日,风呼啸而过,吹乱他们的长发,他们却一心交合,忘情地进行着荒诞乱伦的情事。
云千野抵着胞宫壁,马眼一松,射出了一股股滚烫的精液,郁辞雪也达到了高潮,两眼翻白,腿根痉挛,身体颤抖,脚趾蜷缩。
薛余颐在后庭里,爆发出浓稠的白浊,大量的白精在穴道里积聚,只见郁辞雪原本平坦的小腹微微撑起一个圆润的弧度,就像怀胎在身。
瞿沉曳抵着喉管,射出大股粘稠的精华,一些涌入食道,一些溢出嘴外,从嘴角流下,让潮红的脸更添几分淫靡,郁辞雪呛咳起来。
鸡巴抽出穴口发出“啵”的一声,合不拢的穴口里流出白浊和淫水,本就一塌糊涂的床褥更加狼藉。
三人交换了一下位置,继续这场荒淫。
黄的脓,白的蛆与青的霉菌纠集在干瘪枯槁的面容上,深陷的眼窝里两颗布满白翳的眼球放射出垂涎的光,突出的两排黄牙上有褐色的血渍与殷红的、未干的血液,伸出的青紫双手呈爪状,每一片尖锐指甲上都闪烁着毒辣的杀机。
每一个活死人都有狰狞无比的形貌,而今这座基地已被如云的活死人包围,自上而下望去,密密麻麻的活死人挤满城外每一寸皲裂的土地,腐臭与铁绣气息充斥每一片空气,沙哑嘈杂的嘶吼响彻云霄。
被云千野派出城寻找物资,如今汽油即将用尽归来的四人,眼睁睁看着城门轰然关闭,把自己留给围城的丧尸。
明明,城内有预言能力者郁辞雪,每次丧尸潮都能准确无误地预言,明明,以他们的行驶速度,能够在合围前顺利驶入城中并关门,明明,把他们关在门外就等于送他们去死。
陷入丧尸潮中的那一刻,四个人明白,这是对他们蓄谋已久的谋杀。
他们中没有空间能力者,所以唯一的活路就是抛下满车刚搜集的物资,步行杀出重围。
江颢衍挥出一大片烈火,点着一圈丧尸,其它丧尸畏惧火焰,纷纷散开,四人得以前行几步。
商霆彦一挥手,几只丧尸的脑门被钢钉击穿。
萧岳临手中生出几根粗壮的藤蔓,把丧尸抽飞出去。
此刻练晚奕的异能最鸡肋,手心滋出一股矿泉水,对丧尸来说,毛毛雨一样。
一只丧尸想偷袭江颢衍,危机时刻,练晚奕扑了上去,下一秒,他的身影被丧尸吞没,江颢衍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晚奕……”
这个世界对郁辞雪来说的难度,比上个世界还要大,这个世界,他要扮演“被城主强取豪夺之后黑化为的妖艳贱货”。
城主是云千野,他们两个拿的是“你爱我我爱他我为了他变成恶毒男配直到你为了我一无所有我才醒悟我爱的是你”的相爱相杀剧本。
现在剧本进行到了恶毒男配阶段。
为了当好妖艳贱货,郁辞雪对每一个归属于卧龙基地的姿色尚可的a,都要欲擒故纵,若即若离,进行似有似无的撩拨。
当绅士*a被郁辞雪撩得欲罢不能,魂不守舍的时候,郁辞雪就会变一幅面孔,变得高不可攀,清冷疏离,主打一个钓上就扔。
但是基地里的a们还是对郁辞雪“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毕竟郁辞雪名义上是城主的o,他们再惦记,也没有几个敢行动。
就这样,郁辞雪成为整个基地a眼中的万人迷,o眼中的小婊砸。
在郁辞雪战无不胜,拿下一个又一个英年alpha的时候,主角攻江颢衍出现了。
在原文设定中,郁辞雪是全文最美的o,而江颢衍是全文最帅的a,主角受练晚奕只是中人之姿。
原文中妖艳贱货看见大帅a的第一眼,心里就产生了“只有我这样顶尖容貌的oga,才能配得上他”的想法。
但是,他的媚眼像是抛给了瞎子看,江颢衍丝毫不为所动。
这让妖艳贱货更加坚定了信念:“他好特别,跟那些凡夫俗子一点都不一样,只有这种目下无尘的高冷a,才会是我的命中注定的a。”
城主发现自己家水性杨花的小o第一次对一个a抱那么大兴趣,嫉妒得,把小o锁在了床上榨汁,小o可是段位极高的情场老手,给城主说了几句好听话,就让城主放了他。
说起来,城主也不差,只比妖艳贱货大了六岁,之所以能当城主主要是因为有个好爹娘,长相属上乘,在全基地里也算一等一的美男子。
俗话说“越容易得到的越不珍惜”,就算城主是全基地小o梦寐以求的a,就算城主把自己一颗滚烫的真心全部捧到妖艳贱货手上,妖艳贱货还是坚信,城主只不过是,偌大鱼塘里最好用的一条鱼。
锁床上事件让妖艳贱货从此更加怨恨城主,他连鱼塘都懒得扩充了,一颗心扑在讨好江颢衍身上。
他最是会分析人幽微的情感,看见江颢衍看练晚奕的眼神,就知道,自己努力这么久,在江颢衍心里的分量,还比不上一个平平无奇的小o。
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妖艳贱货,选择用信息素诱导江颢衍发情,但是主角攻不愧为主角攻,闻到高浓度的信息素,轻飘飘一句“你让我觉得恶心”,让妖艳贱货的心碎了一地。
这时恶毒男配的第二个作用就显现出来了——千方百计离间主角攻受,制造矛盾。
他以为只要把练晚奕这只拦路虎踹走,自己和江颢衍的爱情之路就会一帆风顺。
那时的主角攻还没黑化,着了妖艳贱货的道,以为练晚奕真的是一只虚伪小o。
练晚奕是一只阳光开朗、乐观自信、心地善良、真诚单纯的小o,他把主角攻当成一个值得信赖的同伴,同伴对他的态度悄然发生了变化,他也感受不出来。
郁辞雪和云千野兢兢业业走剧情,除了心理活动复刻不了,每个场景都努力复刻。
郁辞雪因为预知异能得到全基地的重视,云千野亲自接见。
彼时还很清纯的郁辞雪听到云千野说:“你真的是我见过最美的oga。”瞬间脸庞浮现娇粉。
他垂下眼睫,说:“谢谢城主。”
云千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这辈子非你不娶。”
郁辞雪:“啊?我们才见第一面,有点冒昧了吧?”
云千野:“对不起,我实在太喜欢你了,情难自禁,希望你给个机会。”
郁辞雪:“你让我考虑考虑。”
过了几天,郁辞雪发现,全基地的a都默认了他是城主的o,没人敢招惹他,他气冲冲地质问云千野:“你搞得我都没a敢要了,你快跟他们解释清楚!”
云千野:“除了我,你又想找谁呢?我是城里地位最高的a,我看上你,他们不敢找你,这很正常。”
郁辞雪:“我这种人才,到哪个基地都是金疙瘩,你一追我就要投入你的怀抱,我岂不是很没面子?”说完就走了。
云千野看到郁辞雪和商霆彦说话,醋意大发,问他:“难道只有他那样的小奶狗,才能让你放下身段?”
郁辞雪:“你有病啊?我就和他正常聊天,你不要想得那么污秽!”
后来又看到郁辞雪和萧岳临说话,再次醋意大发,问他:“难道你喜欢的是他这种装逼文青?”
郁辞雪:“你脑子有包啊?我说了我就是正常聊天,我除了是一个oga,我还是个人,人和人,连聊天都不能了吗!”
郁辞雪正常散步,走到了出城处附近,云千野从天而降,一脸警惕地说:“你该不会是要逃离我了吧?”
郁辞雪:“我服了,你整天疑神疑鬼的,有完没完?有病就治,不要在这里碍我的眼。”
云千野:“我追了你这么久,在你眼里,就是碍眼吗?”
郁辞雪:“哎呀你这个人不要那么极端……”
后来,郁辞雪就被绑到了云千野的卧室。
郁辞雪:“千野哥哥,我对你还是很有好感的,你放了我,我们好好培养感情,好不好?”
云千野:“‘日’久生情,多日就有感情了。”
他撕开郁辞雪的衣服,郁辞雪瑟瑟发抖起来:“哥哥……我错了……放过我……”
他在莹白的肌肤上到处啃咬、吮吻、舔舐,郁辞雪落下泪来:“呜呜求求你了……”
他轻柔地撸动郁辞雪的肉棒,很快,肉棒硬得流水儿了,又将修长的手指探入紧闭的小屄,轻轻地抽插,不一会儿,小屄里淌出黏腻的汁液。
他将自己狰狞的龟头抵上小屄,郁辞雪尖锐地大骂:“你个强奸犯!你一定会后悔的!”
鸡巴破开穴口深入,顶到了一层柔软的瓣膜,云千野附在他耳边说:“好好感受,我给你破处。”
鸡巴狠狠顶穿处子膜,一下干进了深处,郁辞雪的身体弹动两下,腿绷直了。
云千野在生殖器里成结射精的同时,把信息素注入了郁辞雪的腺体。
可惜,第二天,郁辞雪身上的标记就消失了,就像从未被终身标记过一样。
第一次发现郁辞雪乱撩男人,云千野气得眼睛都红了,他拎着郁辞雪的衣领,恶狠狠地问:“老子没有喂饱你吗?你给老子戴绿帽子?”
郁辞雪拍了拍他的手,风轻云淡地说:“害,我就跟他聊两句,你不要那么易燃易爆。”
云千野:“聊两句?你都没那么暧昧地看过我,你那么暧昧地看他,论长相论能力,他哪一点比得上我?”
郁辞雪:“论他没有当强奸犯啊~你要拿我怎么样,再当强奸犯吗?”
云千野:“你爱我也好恨我也罢,终归是我得到了你,我活着一天,你一天是我的oga!”
云千野一把把他摔在床上,没有任何扩张,进入了他,他发出一声惊叫,两条细腿在空中颤抖着。
云千野肏得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快,郁辞雪的叫声从一开始的疼痛,变得享受。
云千野也没有囚禁他,他也出来没有试图往外跑,只是勾搭了一个又一个汉子,让云千野为他一次又一次青筋直跳,满眼血丝。
直到江颢衍来了,云千野看见郁辞雪第一次“讨好”一个a。
郁辞雪被囚禁了,一根金链,一头锁在床角,一头锁在他的脚腕。
郁辞雪冷笑:“你真是出息了,当强奸犯还不够,还要干囚禁弱势小o的事。”
云千野:“弱势?你可一点不弱,在这个基地里,你的权限和待遇全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讨好人家单身a,手段是一点不少。”
郁辞雪:“我们之间是强奸犯和受害者的关系,我爱讨好谁讨好谁,你没有资格管!”
云千野突然露出一点疲惫的神色:“我以为,我对你好,你总有一天会看到我,可是,现在突然觉得,你就像手心里的流沙,握得越紧,流走得越快。”
郁辞雪看见亲亲老公这样,心里恨不得立刻搂住他一顿狂吻,可是戏还得演下去,他说:“谁让你一开始就错了,你见我的第一面,就说要娶我,我当时就想,你这样的登徒浪子,我才不要嫁。”
云千野:“这么久了,除了你,你见我和哪个o亲近过?这么长时间还不够你看清我的心意吗?”
郁辞雪:“我宁愿你把你的这份专情送给别的o。”
云千野:“好好好,你说这种话,不就是为了刺伤我吗?我告诉你,就算是互相折磨,我也要和你不死不休。”
郁辞雪:“我不值得,你知道的,我是一个水性杨花,饥不择食的o,而且我不能被标记,你选择我,就代表一顶又一顶的绿帽子。”
云千野:“你那都是为了气我,我不信。”
郁辞雪:“但是我对江颢衍是认真的。”
云千野:“但是他不会喜欢你,你永远是我的。”
说完,把郁辞雪压在床上,锲进了他娇嫩的身体,硬热的鸡巴在柔软的穴道里肆意驰骋。
穴里挤挤挨挨的嫩肉夹缠住粗长的鸡巴,热情地吸吮含咬,鸡巴疯狂地捣弄,在穴里榨出鲜甜的骚水。
这几天里,每个黑夜和清晨,云千野都要伏在郁辞雪身上,疯狂地肏干,直到郁辞雪被肏得神志不清,只会躺在身下发出娇柔婉转的呻吟,才放过他。
被囚禁几天后,郁辞雪主动服软:“老公~我最爱你了~我永远是你的~把链子解开好不好呀~我预知到一次丧尸潮,如果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时间地点,好不好呀~”
云千野:“晚了,我知道你心里想的给嘴上说的完全不一样。”
郁辞雪:“宝贝~你是我的小心肝~你长得又好看,又年轻,地位又高,全基地的小o都把你当成梦中情a,我怎么会不珍惜你呢~错过你,世上哪还有alpha对我这么好~”
云千野:“我不信,你前几天还说,你对江颢衍是认真的。”
郁辞雪:“那是气话,当不得真的,宝贝~你就放了我吧~你看咱们认识那么久,我一次也没有试图出城过,我对咱们基地还是很有归属感的,我对你是真心的,要不你听我给你唱:super爱豆的笑容,都没你的甜~八月正午的阳光,都没你耀眼~”
云千野:“可信度不高。”
郁辞雪:“宝贝~你这么说我可要伤心了~你不是说‘日久生情’?咱俩已经日过几百遍了,如果每日一次算一份情,咱们的情岂不是比山高比海深?外面那些阿猫阿狗连你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宝贝~放了我吧~”
云千野:“现在我拴着你,你这么说,等我解开链子,你立刻翻脸。”
郁辞雪:“怎么会呢宝贝~我对你的感情是真金不怕火炼,怎么会因为区区一根链子就变了呢~宝贝~一个人在屋子里真的很无聊~再不出去运动我要肌肉萎缩了~你忍心看你的小宝贝肌肉萎缩吗?”
云千野:“那好吧,我放你出去,你保证不跑哦?”
郁辞雪:“太好了宝贝~我发誓我绝对不会离开咱们基地~”
就这样,郁辞雪被放了,没过多久,就干出了用信息素诱奸江颢衍的事情。
云千野再次震怒:“上次你还对我一口一个老公和宝贝,现在你就这样报答我?”
郁辞雪:“呜呜呜你相信我我就是信息素紊乱,我控制不了,呜呜呜真的~”
云千野:“呵呵,好一个紊乱,专门跑alpha房间里紊乱,当我是弱智吗?”
郁辞雪:“呜呜呜真就这么巧合,像我这种腺体残缺的小o在哪里紊乱是说不准的……”
云千野:“你这套说辞说出去谁会信?”说完,把郁辞雪扑倒在床上,“斯拉”一声撕碎了他的衣服。
他用自己坚挺的鸡巴狠狠惩罚着不老实的小o,用大鸡巴狠干小穴,让小o变得只会躺在床上哼哼唧唧,把小o两个穴轮流灌满滚烫浓稠的精液。
练晚奕不幸与另外三人失散,而三人幸运的得到另一个基地的车队搭救。
上车后,江颢衍问道:“我的同伴因为救我陷入尸潮了,请问……”
领头人:“没见,我们也不可能为了你去找他,你就当他已经死了吧!”
江颢衍:“那我一个人……”
领头人:“呵,这种事我见多了,你要找死我不拦你,反正以我经验,他这会要么被吃了,要么变成丧尸了。”
江颢衍的心狠狠揪作了一团,他想:“我的异能比较有用,如果我去救他,说不定能救他一命,可是大哥说得对,他这会八成,呃,九成都不在人世了,我去找他反而把我搭进去。”
纠结中,离尸潮越来越远了,最后江颢衍也只能想:“我要给他立个碑,年年祭拜他。”
到了另一个基地,原属那个基地的人直接进去了,三人被拦下,交代了自己的能力后,守门人说:“鉴于你们三个都不属于能够提供饮用水的异能和预知异能,我们基地实行‘死一补一’制度,最近刚死了两个人,所以有两个可以加入的名额,你们三个自己商量,哪两个加入。”
商霆彦立刻说:“公平起见,我们抓阄,我找三张叶子,其中一张上画个叉,我最后一个拿,拿到画叉叶子的人自动放弃。”
萧岳临:“我支持!我的异能正好可以提供叶子。”
江颢衍:“我也同意。”
商霆彦和萧临岳四目相对,用眼神悄悄传递信息,商霆彦想,以我们做发小这么多年的默契,他应该t到我的意思了。
背对另外两人,他给每片叶子都画了叉。
表情自然地扭过头,道:“你们选吧。”
萧临岳表情自然地拿过一片,看了一眼,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商霆彦,默默无言。
江颢衍拿过一片,把画叉的一面朝上给他们看,说:“我拿到了。”
商霆彦:“唉,小江,我们也很舍不得你。”
萧临岳:“唉,祝你一切顺利,愿我们三个还有重逢的那天。”
两个人紧紧握住手上的叶子,和江颢衍互相拥抱、拍背,然后一步三回头地走进了城里。
一进城,两个人立刻收起脸上依依不舍的神色,露出胜利的笑容。
萧临岳拍拍商霆彦:“哈哈,哥们儿,脑子就是好啊!那个傻屌肯定想不到,他是注定被抛弃的一个。”
商霆彦把手上的叶子细细撕碎,笑着说:“多亏哥们你和默契啊!一个眼神就知道我要干什么好事,那货也是缺心眼,活该被抛弃!”
萧临岳:“但愿那货立刻被丧尸咬死,永远意识不到咱俩干的好事。”
江颢衍在城外游荡,试图寻找车辆、食物、水源。
他遇到一队幸存者,全是因为没有异能被基地拒收的人,看到他有异能,很高兴地接纳了他。
跟幸存者相处几日,他已对幸存者有了感情。
那次在一个超市搜寻,搜到地库,地库的门关着,里面安安静静,于是江颢衍选择打开地库的门。
未成想,地库里关了上百的丧尸,他一边打,一边通知幸存者撤退。
退了超市门口,他即将冲出超市,却看见幸存者关上超市的玻璃门,上了锁,把他和上百只丧尸关在了一起。
他战至力竭,被丧尸咬了。
正当他要被丧尸分食时,丧尸突然对他失去了兴趣,他知道,是因为,自己也是丧尸了。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失去人类意识,在伤口腐烂了三天之后,身体居然在向健康人转变,伤口消失,皮肤红润有光泽。
被幸存者背叛之后,他对人性彻底绝望。
由此他想通了一些事情,为什么商霆彦和萧岳临握紧了叶子。
三年后。
江颢衍经过三年韬光养晦,已经是可以号令上千丧尸,掌握金木水火土五种异能的丧尸王。
这日,他躺在居民楼里睡觉,被人摇醒,不耐烦地睁开眼,却看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练晚奕一脸担忧地对他说:“颢衍?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出事了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睡?这周围全是丧尸啊!”
江颢衍呆呆地看着他:“你……没死?”
练晚奕:“嗯,这些年我在凤雏基地,一直在寻找你,每个人都说没见过你,我非常担心你,没想到你还活得好好的,这些年你还好吗?”
刻骨铭心的思念像奔涌的潮水瞬间冲破了堤岸,三年魂牵梦萦,三年梦寐不忘,三年思之如狂,三年蚀骨的歉疚悔恨,三年间夜夜缠身的相思与眷恋,在这一刻有了形状。
江颢衍:“晚奕……我们终于重逢了,这一次,没有什么可以将我们分离。”
练晚奕:“那你跟我回基地吧!我跟高层是朋友,我可以介绍你加入的!”
江颢衍:“朋友?哪种朋友?”
“在末世到来以前,我跟他是世交的朋友,从小就认识,因为末世失散了,自我加入基地,他一直对我很照顾……”
“他是alpha吗?”
“是呀,你问这个干嘛?”
“那他有对象吗?”
“没有,你的问题好奇怪?”
“你不要回基地了,陪我好不好?我可以为你创办一个基地……”
“我怎么能不回基地?”
“可是我回不去了。”
“你好好的怎么就回不去了?”
江颢衍召唤来一个丧尸,练晚奕见状摆出攻击的架势,却见丧尸呆在原地,一点没有攻击人的趋势。
江颢衍:“这只丧尸受我控制。”
“你会控制丧尸?好高级的异能!去了基地一定很受欢迎!”
“是,但是我能控制它们,是因为我已经和他们一样了。”
“什么意思?”
“现在我不需要吃东西,不睡觉也不会觉得疲惫,如果我去了基地,肯定会被捆到实验室研究。”
“……”
“我敢在全是丧尸的地方睡觉,是因为,即便我掉进丧尸堆里,他们也不会咬我了。”
“……”
“三年前我就已没有了呼吸和心跳,三年前,我被和几百只丧尸关在一起。”
“……”
“晚奕,我回不了基地了,因为,我已经是一只丧尸了。”
“……”
江颢衍上前一步,练晚奕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
江颢衍的面目瞬间阴鸷起来,他一把捏住练晚奕的胳膊,问:“你是在怕我吗?”
“没……没有……”
“你的声音在颤抖,你确实在怕我。”
“你可是……丧尸啊……”
“三年前我中了计,开始误会你,直到我刚死那几天,才发现我错了,那时我才意识到,原来我早已爱上你,你怎么能害怕我呢?”
“啊?谢谢你的心意……不过你先冷静一下……”
“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oga,一想到这三年你和你的小竹马在基地里相亲相爱,我就嫉妒得咬牙切齿。”
“我和他没有什么,如果我和他的关系刺激到你,我可以和他断绝关系……”
“你留在外面陪我就好了。”
“难道你要逼我和一只丧尸生活在一起?”
“哈?在你眼里我就是一只丧尸?好,我今天让你,彻底和丧尸‘在一起’。”
他狠狠吻上了练晚奕的唇,长舌撬开齿关,在口腔里激烈地扫荡,练晚奕一开始懵住了,反应过来后,狠狠咬了下去。
铁锈味在两个人口腔里散开,这点血味更刺激到了江颢衍,他不管不顾,径自在对方口腔里搅弄,含住对方的软舌拼命吮吸。
一个充满逼迫与抵触、渴望与抗拒、恋慕与愤怒的吻,津液混着鲜血传递,两条舌头一条追一条逃,一方热情如火,一方冷淡如霜。
一吻毕,江颢衍放开对方,咽下一口混着血的津液。
练晚奕哭着说:“在刚才以前,我还当你是我的好朋友,现在不是了。”
江颢衍:“终归是我得到了你。”
他把练晚奕压在床上,练晚奕拼命挣扎:“你要当强奸犯吗!放了我!我要回基地!”
他“斯拉”一声撕碎对方的衣服,白如新荔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细细地发着颤。
练晚奕哭喊着:“你停下!别让我恨你!”
他置若罔闻,径自剥着对方身上的衣服,很快,对方已一丝不挂。
他一只手摁着对方,一只手脱下自己的衣服,很快两个人裸裎相对。
像品尝一道精致可口的小点心,他肆意品尝着oga香香软软的身体。
充满情欲的亲吻密集地落在颈脖、胸口,不时伴有色情的舔舐、吮咬。
oga细细的啜泣和颤抖的哭喊更增加了alpha的征服欲,他尽情撷取着,用oga的肉体,慰藉这些年自己的空虚。
他将手指探进了粉嫩光洁的幽径,因为恐惧,这里还很干涩,如果现在进入,恐怕oga会很疼,于是他耐心地开拓。
修长的手指模拟着性交的姿势,在未经开垦的处女地里温柔地抽插,尽管alpha已经极尽温柔,对恐惧的oga来说,依旧很残忍。
练晚奕发出柔柔的破碎的哭喊:“你滚啊!!!我恨你!!!”
江颢衍:“晚奕,你对我来说重逾生命,我绝对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手指抽插得越来越快,oga青涩的身体渐渐被开发,沁出黏腻的汁液。
alpha换上自己硬热的肉棒,在花径的入口处徘徊,炙热温度传到oga的身体上。
练晚奕的哭声无助又可怜:“不要……”
鸡巴还是一寸寸顶进了稚嫩的小穴,挤开层层叠叠的媚肉,向深处挺进。
进到某处,明显感到了阻碍,江颢衍眼中划过一抹惊喜之色,他再次吻上练晚奕的唇。
练晚奕被吻得泪眼朦胧,头脑晕晕乎乎的时候,江颢衍一挺腰,鸡巴顶穿了处子膜。
oga纤瘦的身体猛地弹动了一下,随后细细颤抖起来,alpha耐心地停下,等对方适应。
过了一会,alpha开始了缓慢轻柔的抽插,oga一腔嫩肉紧紧地裹缠住他的鸡巴吸咬,宛如千万张小口咬着鸡巴,令人头皮发麻的快感一波接一波地传来,alpha不禁加快了胯下抽送的速度,激烈地顶撞着身下的娇躯。
oga夹杂着哽咽的叫骂被顶得破碎而凌乱,渐渐地,他忘记抵抗奸淫,四肢柔顺地垂在床上,像化成了一滩水。
穴口处沾着几缕殷红的处子血,随着汁液的涌出,被冲淡。大股的汁液被挤出穴口,浇得结合处尽是淫靡的水声,鸡巴在满腔淫水中搅动,发出“咕叽咕叽”的水声。
alpha的体力极佳,从白天连续做到晚上,中途oga被肏晕过去,又醒来。
等性爱结束,oga一觉醒来,他发现alpha闭着眼,于是想悄悄溜走。
下了床,腰上突然揽上一条铁臂,他僵住了。
alpha示弱一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晚奕,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郁辞雪明知这是陷阱,但为了完成任务,他不得不一头扎进去。
他走在路上,被一个人刻意撞了一下,那个人塞给他一张纸条,匆匆离去。
纸条上写着:“我是江颢衍,还记得吗?5月11日你在我房间释放了大量信息素,我现在回心转意了,你3月4日九点出现在东南门,我带你私奔。”
当晚他准点出现在指定地点,毕竟他现在是恋爱脑恶毒男配。
他跟着江颢衍往外走了一段,云千野就闪现在他们面前,欲夺郁辞雪,江颢衍把一片闪着寒光的刀片抵在郁辞雪颈侧大动脉上,云千野投鼠忌器,停了下来。
郁辞雪:“你不是说要和我私奔吗?这是为什么呀?”
江颢衍:“多看你一眼我都嫌恶心,今天,我是来向你的alpha报仇的。”
郁辞雪:“呜呜呜你竟然这么说我……”
江颢衍:“云千野,想让你的oga活命的话,先给我跪下磕个头。”
云千野膝盖微微一弯,这时,江颢衍头上凭空出现一个大沙发朝他砸去。
在沙发即将落到江颢衍脑袋上之时,江颢衍闪电般举起手,牢牢托住了沙发,然后随手把庞大的沙发砸到了一边。
冷笑一声说:“不要给我耍小心思,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对这个贱人可是一点不会心慈手软。”说着手下用力,刀片嵌进颈部,血立刻涌了出来。
云千野:“你松手!江颢衍,以前你可是个真君子,怎么三年不见,喜欢上了干折磨对手这种小人才干的事?”
江颢衍:“少废话,你不跪我就杀了他!”
云千野缓缓跪了下来,徐徐地朝江颢衍磕了一个头,抬起头,满脸仇恨地看着他。
江颢衍:“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当初你害我被丧尸咬了,现在,你也要被丧尸咬一口。”
郁辞雪颤抖着哭喊:“我不要你为了我去死,要死就让我死好了,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向你报仇,这些年我一直辜负你,你不值得为了我这样,你是年轻俊美的城主,以后会有好多oga来爱你……”
江颢衍召唤来一只狰狞的丧尸:“嗯,就让它来咬你,咬完,咱们就两清了。”
云千野伸出手,递向丧尸。
郁辞雪喊一声:“千野,来世再见!”说完狠狠朝刀片上撞去!
尽管江颢衍抽开了刀片,但他已经撞在了刀刃上,刀刃瞬间割开肌肤,割开跳动的大动脉,一蓬如瓢泼的壮烈血花飞溅!
云千野狂吼一声:“辞雪!”扑上去接住郁辞雪滑落的身躯。
他从空间里掏出各种药,疯狂地往伤口上敷,作为城主,他的空间里放了齐全的药物,此刻不要钱似地用在郁辞雪身上。
郁辞雪脸色苍白,气息奄奄地开口:“当了半辈子坏o,对不起好多a,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你这么年轻,以后会遇到很多比我好的o,你挑一个,陪你走完下半生。”
云千野一边拼命地抢救一边说:“不会有比你好的o,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o,你死了,我就下去陪你,我们初见时我就犯了错,害我们这些年一直互相折磨,如果你活下去,我们好好弥补过去,好不好?”
郁辞雪:“不,我的错更多,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承担后果,今天替你挨一下,是我该付出的代价,好像这辈子从来没对你说过‘我爱你’,现在补上,千野,我爱你,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
云千野:“不,你会好起来,你一定会好起来。”
郁辞雪一偏头,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云千野把各种药、各种抢救手段用在他身上。
郁辞雪的心跳一直微弱但坚定地持续着,云千野守着他,目光凝在他身上不敢有一秒离开。
江颢衍:“这样吧,他死了,你就继续做你的城主,但是他活下来了,你就得主动移交城主之位离开基地,否则我杀了他。现在,你带他回城治疗去吧。”
云千野带郁辞雪去城里接受治疗,经过几天的治疗,郁辞雪重新睁开了双眼。
郁辞雪看着床边的云千野,笑着说:“我们都活下来啦。”
云千野:“嗯,我答应了江颢衍,如果你活下来,我就移交城主之位离开基地。”
郁辞雪:“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下半辈子,我们永远不分离。”
云千野:“嗯。”
——
商霆彦在末世来临的第一日,遇到的郁辞雪。
他读高三,周日在家,父母都在上班,桌上摆着大摞习题,与一盆切好的冰西瓜。
把一张物理卷子刷完了,眼睛有点干涩,于是他往窗外望去。
他家住一楼,正巧看见一个丧尸把一个行人的头皮撕咬下来,大片头发随头皮被掀开,露出森白颅骨。
他呆住了,看过无数丧尸片,第一次看见真丧尸,顿时整个人透心凉。
他翻遍全家,唯一能当武器的只有一把短短的扳手。
他坐在窗前忧郁地向外望,看见一个身段容貌惊为天人的oga,手持一米长的车用撬棍,手起棍落给丧尸开了瓢。
更多丧尸向这个oga靠拢,他没有多想,开窗喊道:“来这里!”
oga朝他跑来,他伸出手,oga借他的力,从窗户翻进了他家。
oga落落大方地一笑,说:“谢谢你了,我没有被咬,你不用担心,我叫郁辞雪,是千府科技大学的大一学生,以后互相扶持~”
他说:“不用谢,我是附近五中的高三牲,只是末世一来,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上大学了。”
那天他们聊了很多,互相打气,互相祝福。
过了三天,这期间,他联系到几个同学,但是父母都杳无音信。
这夜,他坐在自己的床上,落下了眼泪,他毕竟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面对双亲很可能已经不幸遇难的境遇,不免有脆弱的时刻。
郁辞雪给他递上纸巾,温柔地说:“没关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想哭就哭出来吧,你可以跟我倾诉,我会认真地听。”
他抹着眼泪说:“我父母失联三天了……他们在公司没有吃的,恐怕……”
郁辞雪:“也许他们已经找到了更好的避难所,只是没有途径联络,说不定灾难很快就会过去,你们终有一天会团聚。罗曼罗兰说:‘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或许我们终将经历一段煎熬的日子,但我们可以选择相信光明始终在前方,在未来的日子里,你会遇到许多生死相依的伙伴,代替父母陪伴在你身边。”
他的视线透过泪水落到郁辞雪的面容上,这是一个初夏的夤夜,窗紧闭,一室烦暑,无风无月,唯有暖黄灯光微洒,他却看到目前如水的明月清辉,径直照在自己的心上。
他们结伴闯荡四方,直到加入卧龙基地,郁辞雪觉醒预知异能,成为城主的oga。
他问:“你喜欢城主吗?”
郁辞雪:“我才见他一面,怎么会喜欢?”
他问:“那我带你走,好不好?”
郁辞雪:“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不想奔波了。”
他:“是因为不想走,还是不想跟我走?”
郁辞雪逃避地说:“这两者没有什么区别。”
“那我把话说明白,城主和我,你更愿意选谁?”
“我一点都不喜欢城主,而你,我只当弟弟。”
“我们只差一岁,你把我当成一个alpha,好吗?”
“我希望我们维持纯洁的关系……”
“在我说出口的一刻起,就注定纯洁不了了,郁辞雪,我爱你……”
“好了不要说了,现在我心里很乱你让我先理一理……”
他看见如水月光那么近,又那么远,仿佛迢迢河汉的那畔,一伸手就能揽住明月清辉,却穷尽一生也够不着那皎皎孤月。
萧岳临与郁辞雪的初见,是在重重尸群中。
他的异能已经透支,眼看要被尸群吞没,一辆车冲到他面前,车门拉开,他发小商霆彦朝他伸出手。
他跳上车,车撞开密密麻麻的丧尸,绝尘而去。
刚上车,他就注意到车上坐着一个绝色oga,仅一个侧脸,就勾魂摄魄,让人神魂颠倒。
发小激动地和他叙话,他没怎么听,一边敷衍,一边悄悄用眼神勾勒绝色oga的每一片轮廓。
发小向他介绍:“这位是郁辞雪,末世第一天就和我结伴了,这位是焦瑞昌,这位是李文阑,我们这队总共有……”
他想,郁辞雪,“不辞冰雪为卿热若似月轮终皎洁”,很美的一个名字,人比名字更美。可是我的发小貌似对他也有意思,而且比我先来。
晚上到了暂驻的营地,在轮到郁辞雪守夜时,他悄悄起身,走到郁辞雪身边。
其他人都在睡觉,郁辞雪独坐在门口,月光打在他瓷白的脸上,今夜月色清浅,空明澄澈,他眸子里盛了一泓明月,宛如空天如洗,素无纤尘。
他凑过去,大胆地说:“今天的风儿甚是喧嚣。”
郁辞雪歪了歪头:“啊?风不大呀?”
他:“看见你,紧张得不知说什么话才好。”
郁辞雪:“没关系,大胆点!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主要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昳丽如仙的oga。”
郁辞雪:“谢谢,我记得你,你是商霆彦的发小。”
他:“三生有幸,才遇见你这样的oga。”
郁辞雪:“过奖,其实你把我当成beta就好了,在末世,性别什么的不重要。”
那天,他一直搜肠刮肚地夸赞郁辞雪,郁辞雪一直礼貌地回复,直到守夜结束,下一人守夜人走过来。
后来,他听说郁辞雪成了城主的oga。
他问:“你觉得城主怎么样?”
郁辞雪:“只见过一面,不了解,不好说。”
他问:“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郁辞雪:“对我来说,你是个优秀的,令我欣慰的弟弟。”
他:“我作为一个alpha怎么样?”
“性别不在我考虑范围内。”
“对我来说,你是全天下最好的oga。”
“哦,谢谢。”
“我对你……”
“我还有事先走了。”郁辞雪匆匆地离开了。
他像一个沙漠里的旅人,偶尔瞥见绿洲的蜃影,便风尘仆仆朝那里奔赴,一路上满天黄沙,酷暑逼人,但满心满眼,都是那飘渺的蜃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