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良源一愣，知道张莼肯定有下文要说，没有出声。

“梦里面，我成了一个名叫张慧的女子……”张莼缓慢地说着，声音里却带着说不出来柔情与忧伤。仿佛是别人的故事，但里面的深情都是自己的。她从被冯无心从丧尸口中救下，讲到被带回基地后的生活。从基地建立初期的种种困难，讲到二人相互扶持，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她还讲了自己发现对方丧尸身份时的吃惊，和后来的释然。

讲了冯无心冷漠外表下的温柔，讲了她不辞辛劳地外出救人和寻找物资，讲了她对手下的体贴和爱护，讲了她对自己的信任。

“那一天，她告诉我，让我把基地看好，她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她说，基地是她的心血，只有交给我她才能够放心。我心里很舍不得她，我想要和她一起走。我的直觉告诉我，她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就像曾经那样（抛下张静迎）。”说到这里，张莼的声音哽咽了，“但是就像她说的，基地是她的心血。她这么信任我，我当然不能辜负她的信任。她离开的日子里，我小心翼翼地打理着基地的一切，生怕有什么差错会让她失望。工作之余，我却疯狂地思念是着她。每个夜晚，我的眼泪都会将枕头浸湿。我告诉自己，基地是她的心血，是她的家。只要基地在，她总归有一天是会回来的。”

“就这样，我等啊，等啊……”张莼的声音渐渐变得低沉了。

“然后呢？”孙良源心里咯噔一下。

“然后，她终于回来了。她回来的时候，基地已经焕然一新了。生产渐渐恢复，科技也开始发展了，一切都在越变越好。我以为她会很高心，会称赞我，会留下来再也不离开。但是我没有想到，她是回来告别的。”“啪嗒”一声，一滴泪水从张莼脸上滑落，打在了书桌上。

“我永远也忘不了她临走时看我的眼神，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冰冷。她说，她从一开始就错了。她是丧尸王，她应该率领着丧尸们，为他们谋取福利，而不是牺牲他们保卫人类。她还说，如果她对人类还有剩下什么多余的感情，那也只是为了一个人。不是我，而是她带回来的、昏迷不醒的那个女孩儿。”张莼一边抽泣，一边道，“梦里面，我很想问她：‘你说你一开始就错了，那你为我做的一切是不是也错了呢？我的感情，我的等待，我的执着，在你心里是不是也是错的呢？’但我没有，我害怕听见她的回答，害怕听见她说‘是’。”

“然后，她就走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张莼戛然而止，痛苦地给整个故事加上结尾。

半晌后，孙良源打破了沉默：“张莼，这只是一个梦啊。你不用太在意的。”

“不，孙将军。”张莼道，“虽然这只是梦，但带给我的情感却都是真的。而且我有预感，如果我像张慧一样，默默地站在原地等待，那我的结局肯定也会和她一样的。”

如果张静迎辞掉工作追着沈无心离开，如果张慧在冯无心最初离开时执意和她一起走，或者说在冯无心最终离开后冒险前往丧尸王国找她，后面的一切都是未知数。

然而，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