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意挑了挑眉，像往常那样直接在石头上坐下：“说吧，以后再有不懂的地方，直接去问我就好。”

沐颜的指尖颤了颤，声音听起来却并无异样：“我怕打扰到您。”

“不会的。”任意不甚在意地说道，“你随时都可以去找我。”

她总是这样，在他想要退后的时候，为他铺一条可以轻易接近她的坦途，诱惑着他去靠近。沐颜扣住自己的手心，刻意让指甲划破了手心。疼痛感蔓延开来后，他缓声述说着那些他早就懂得了的问题。

任意耐心地给他讲解着，细致而认真。沐颜静静地听着，心神却全都放在其他的地方。在入门之后，他就没有再遇到什么难懂的地方了。十分巧合，他和写下《凤微心法》的前辈思路似乎是一致的。通读了心法之后，他就知道要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道路，连宫主说的瓶颈也未遇到过。

但是他从未跟她说过这件事，甚至故意找出了很多难点，让她为他讲解。

那是他的私心，他总想让她的目光注视着他。就像现在这样，专注地看着他，这是他能离她最近的时候。

沐颜用目光描绘着眼前女子的容颜，曾经张扬的美沉淀了下去变成了内敛的风华，却丝毫无损她的美丽。上挑的修眉、明澈的眼睛、挺拔又不失秀气的鼻子，还要柔嫩的双唇。

沐颜猛然错开自己的视线，深吸了一口气，心头快速跳了两下。他刚刚居然在幻想吻上去的感觉。

任意察觉到他的异样，停了下来：“怎么了？”

“没什么。”沐颜平静地把手心的伤口撕开，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手心已经血肉模糊了。他回答道：“我突然想到我之前把心法理解错了，所以才会有一直不理解的地方。”

“意思是，你听懂了？”任意问道。

“懂了。”沐颜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去看她的唇，却又落在她白皙的脖颈和精巧的锁骨上。他闭了闭眼，哑声说道：“已经很晚了，宫主不必再为我讲了。”

任意看了他一眼，然后从石头上跳下来靠近他：“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对。”

沐颜屏住了呼吸，缓声道：“宫主觉得我哪里不对？”

他显得很平静，只是漆黑的眼眸看不出什么情绪。

任意跟他对视了一会儿，笑了笑：“没什么不对。既然你觉得懂了，那我也没有必要再讲了。”

此时暮色已经浸染了树林，满地金黄之色，连静潭都染上了金色，在微风下泛起层层波澜，晃碎了金光。

沐颜出神地望着静潭，漆黑的眼眸倒映着破碎的金色，惊人的美丽。他道：“恭送宫主。”

他几乎是急不可耐地赶任意走，任意皱了皱眉，淡淡道：“我明天会再过来，试试你的剑法。”

说罢，她便转身往听林轩的方向走。

沐颜却叫住了她：“宫主。”

任意停下看他，少年站在暮色中望着她，也许是夕阳太过晃眼，他精致的眉眼看起来竟有几分脆弱的意味。

他轻声问道：“宫主是不是，已经拿到解药了？”在陆明辰那里，拿到了解药。

任意坦然地点了点头：“所以你现在不用着急，我的毒解了，没有人能动凤微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