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齐墨扶上床,纪嘉坐在了床边,之前觉得房间陌生,此刻想起一切再看,却又是一番别的感受了,这个房间堪称简陋,陈设很少,东西也都半旧不新,难道齐墨他们家已经不复当初荣光了吗?
桌案上堆了不少书信,纪嘉无意偷窥,移开目光发现旁边一个画筒,便从其中抽出了一画卷轴,展开看向左下,赫然看见永昭六年的字样,改了年号,不知是哪位皇子继承大统,心中又是感概又是失落,墨色还很新,想来是近期所画……如此看来,他起码是死了有六年了。
字下盖印,是齐墨私印。知晓了年份,纪嘉本想放回画卷,余光却蓦然瞥见画上人影,顿时呼吸一窒……碧水游舟,得意少年醉卧洲头,那人毫无疑问,正是他纪嘉无疑。回头看了一眼齐墨,纪嘉默默将画卷收起,重新放回原处,又心酸又甜蜜,罢了,这些画作待以后再赏也无不可。
他能够活过来,定是这个人做了什么吧?也不知当年的事,他是如何善尾的……一阵寒意袭来,纪嘉抱了抱双臂,心中暗想,莫不是秋天不成,到了夜里天这样凉,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这人是不是已经有了家室,若他只是因为朋友之谊和一命之恩才肯为他做这些事,那他现下岂不尴尬?
若是齐墨已经娶妻,他们这段关系……摇了摇头,纪嘉不再去想,小心的爬了上床,在齐墨的身边躺了下来,当初有多么不舍得离开人世,结果现在回来还不是四顾茫然?六年或者更多年,母亲怎么样了?姐姐妹妹是不是都已经嫁做人妇?他不在的这么多年是如何过的,他又该如何出现、如何解释呢?
早知会有今朝,当初就不该把感情点的那么明了,如今反而是困着自己,纠结于此难以看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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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墨睡着睡着觉得热。
依稀记起他是困得厉害,才在床边不小心眯了一下,在这秋日的夜晚不觉得寒冷反而觉得燥热出汗,背后竟然还窝了汗,一瞬间齐墨心中的警惕提升到极致,一轱辘撑身坐起,心中已经是暴怒非常!
身边睡着一个人!温热的呼吸就吐露到他的耳边!
这怎么能让齐墨不生气——明明只有这个地方,他才能卸下所有防备,竟然有人敢擅自闯进来,无论是谁,敢悄然潜进这个房间,想要险中求胜,那么必然也已经做好了承担风险的准备了?!
这么多年来,不论有多少前车之鉴,却总有人前仆后继,不吃教训的爬上他的床?齐墨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无声无息杀意却已经高涨,他咬着牙缓缓回过头去,却在看见他认为的那爬床之人的面容之时,忘却了所有。
他在做梦吗?齐墨怔怔的看着,看着他心心念念之人,跌进那祈盼了无数次都不再睁开的迷人的双眸,一时间只觉得心跳如鼓,狠狠的响彻在耳畔,惊得他耳鸣阵阵什么都听不到,连身体都有些发晕,似乎是坐在云端一般摇摇晃晃。
抬起重如千斤的手,齐墨之间终于触及那温热皮肤——一时间心潮澎湃狂喜不止——是了!是了!即便有无数想要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