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给我带上,”公爵冷冷地说,“等宴醒来以后,让他亲自处理。”公爵虽然愤怒,却没有被这情感冲昏头脑,他清楚地知道,将宴身上的伤治好才是当务之急,而该惩罚的,一个也跑不掉。
“最后,”公爵威严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血族,“参与进来的血族,全部禁食一月!”
血族们心惊胆战,却不敢不从,都乖顺地垂下头颅,齐声应“是”。公爵庞大的骨翼自后背展开,宛如一道迅疾的风,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众血族的眼前。只余下众血族面面相觑,冷风中掺杂着的那缕淡淡血腥气,和因为被二代血族下了禁食令,喉管中传来的艰涩感,告诉他们,这一切不是梦。
宴有些发烧,浑身都微微发烫。陷在柔软床铺里的模样,乖巧又可怜,全然没有醒着时的戾气。
公爵轻轻抚摸他的面颊,眼神爱怜。新的白昼到来的时候,公爵要离开他,到自己的棺材里面去休息。突然感觉手指好像被触碰了一下,公爵回过头,看见少年微微拧起了眉毛,露出一丝不安的神情,仿佛是被困在黑暗的梦境之中。
少年仿佛是无意识地,因为舒适的冰凉消失,而轻轻拉了一下公爵的手指。他的手腕受了扭伤,没有力气,因此只碰了碰,却没有抓住。
公爵站在那儿,凝视着他,然后轻轻地掀开被子上了床,把他抱在怀里。公爵想,他还是头一回在床上睡觉。
宴这一觉睡得很踏实,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微微呆了呆,盯着面前这张放大的脸庞,半晌回不过神来。
大理石雕像般苍白俊美的面容,鸦羽般寂静的长睫覆盖在那双闭着的眼睛上面,宴却知道,这双眼睛睁开的时候,是鲜血沉淀的深红。
路易斯德公爵。
宴感觉毛骨悚然。他怎么会和自己的敌人、一名二代血族躺在同一张床上?!记忆渐渐回笼,古堡的一切又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他只记得自己受了重伤,被尤利西斯子爵紧紧掐住喉咙,头脑嗡鸣,不省人事。
难道……宴狐疑地看着路易斯德公爵,又觉得不可置信——难道是他救了自己?
似乎察觉到了少年的动静,片刻之后,公爵也睁开了眼睛。仿佛不是睡了一整个白天般,公爵的眼中一片清明。
“你醒了。”公爵将手贴上少年的额头,感到他的体温已经降下来了,便稍稍放下了心,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不知何时换的睡袍,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一小截苍白锁骨,宴的眼神情不自禁地顺着他的喉咙看上去,仿佛带着几分揣摩意味。
公爵微微蹙起眉,戳了戳宴的额头,“你该不会还想着杀了我吧,嗯?”他声音低沉微哑,微微挑起的尾音却性感得要命。
只可惜他对着的是向来以不解风情闻名的宴,只见少年不满地捂住额头,眼神微闪,慢吞吞地说:“没有……”
公爵下了床,走到门外,对守候的仆人说了些什么,不多时,男仆端着茶水进来,宴挡下公爵喂他喝水的动作,不自在地说:“我自己来。”
公爵眉头微蹙,“你的手受伤了。”
宴微微一愣,抬起手腕,果然,轻轻一动就传来阵阵疼痛。公爵将茶杯递到宴的唇边,宴却没有喝,而是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神色间不易察觉地流露出些惶然。
公爵声音放柔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