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绿衣对能晋升而感到喜悦,行桃更加迫切地想见到殿下。她一进屋,便看见她几日不见的小殿下正躺在床上,她走近前去,见他盖着被子,双目紧闭,明显已经睡得熟了。她便悄悄退了出来,打算先打理打理皇帝的赏赐和这宫里新分来的宫人。
庄宴喝了安眠的汤药,一觉就睡到了晚上。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见陌生的帐顶,呆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座令他窒息的皇帝寝宫了。
庄宴松了一大口气,低低叫道:“来人。”
门外进来两个宫女,其中一个问道:“殿下可是要更衣?”
庄宴点了点头,那两个宫女便取了衣裳,打算服侍他穿上。宫女的手一碰到他,他就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浑身席卷起酥软的春.意,他猛地打开那宫女的手,后退几步,跌坐在床上。
那宫女不知何事,但知道总归是她哪里做错了,便立刻跪倒在地求饶,“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庄宴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那令他恐惧的反应,“起来吧,不是你的错。”
那宫女便畏畏缩缩地起来了,“那、那可还要奴婢为殿下更衣?”
庄宴揉了揉脑袋,厌倦地说:“下去吧,我自己来。”
那两人便下去了,出院子的时候行桃刚好进来,听见她们拍着胸脯感叹:“方才真是吓死我了!”
“是啊是啊!没想到这十三殿下脾气这样不好!”
行桃便叫住了她们二人,问道:“你们方才说什么?”
那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方才殿下醒来了,命奴婢为殿下更衣,可奴婢刚一碰到殿下,殿下就好似见了鬼似的,一下子就打开奴婢了。奴婢二人便出来了……”
行桃面色微凝,道:“行了,下去吧,”那二人转身刚要走,行桃忽而想到什么,又叫住她们,道:“殿下平日里十分温和的,大约是尚未习惯你们的服侍,你们也别放在心上。”
说完,行桃便走进了寝房,一进去,便见到庄宴愣愣地坐在床沿边,脸色很有些难看。
行桃脚步微微一顿,便装着笑容走过去:“殿下这是怎么了?”
庄宴看见她,楞了一下,随即微微笑了:“行桃,你来了。”
他笑起来的时候,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多了些媚.色,也多了些心事。
行桃佯装不察,像从前一样闹道:“殿下这一觉啊,就睡到了天黑,要是再不起来,奴婢可得拎耳朵了!”庄宴小的时候也赖床,把行桃气得半死,她也顾不得主不主仆不仆了,便拎着庄宴的耳朵将他拽起了床。从那以后,这事儿就成了庄宴的一个笑料。
庄宴听见,脸儿果然微微一红,无奈地说:“多久以前的事情了,行桃,你还记得。”
行桃一边服侍着他给他穿衣,一边笑道:“多久的事情行桃都记得。”
二人这样说着话,仿佛又回到了在芳萋院的日子,庄宴的心情,也稍微明朗了一些。深夜了,因庄宴白日里睡了太久,他便也没有睡意,只是对着棋盘摆着棋。
行桃在他身旁看了他一会儿,笑道:“殿下这棋艺,几日不见,倒是有些精进。”
庄宴微微一笑:“是吗?”许是一夜之间历经惨痛,他心境已经变得悲凉,因而从前有些参不透的地方,现在看来,都豁然开朗了吧。
行桃见他又低落下去,便道:“什么时候再请太子殿下来与殿下对弈,那时说不定殿下已经能赢几局了呢。”她本意是顺着话儿讲下去,引开他注意力,却不知她这话再次勾起了他的伤心事。
他只勉强地笑笑,转回头去,望着那棋盘,良久,忽而沉声道:“他不会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本章作者没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