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柳爹爹又提起那令他心烦的主儿,庄宴便干脆地打断了他的话语:“我知道你的意思,他说不接客难道就真的不接客吗?哼,”庄宴冷冷地捏着杯子,“就算他是王爷,我也不是全听他的!”
柳爹爹听他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话儿,反倒是笑了,摸着庄宴的手道:“你知道就好。”见他已经自己找了不快,他也就放过这事了,忽觉手下冰凉,便皱起眉头道,“手怎么这样冷?”又见他身上穿得单薄,眉头更皱,“仔细得了病!”
庄宴不耐烦地说:“我才不是那么弱不禁风的人!”只是他这话儿放出来,第二天就自己打了自己的脸,却是染了风寒。
“春日转暖,正是贪凉的时候,也容易染上风寒,倒也不是什么大病,好生照养着就行。”大夫来看了病,如此说道,柳爹爹让一个小侍跟着大夫去抓药,自己在榻边坐了下来。
那彼日里生龙活虎的人儿,此刻微睁着眼睛,脸上两团烧红的云朵儿,娇嫩的嘴唇也干得起了皮,泛着病态的白。
柳爹爹见了,心疼的不得了,怪道:“都说了让你别乱跑,那山上本就寒凉,你还穿得这样轻薄!”
庄宴头脑昏沉,此刻分辩不得,只可怜兮兮地拉着他手儿。柳爹爹见了便不忍,道:“你好生休息着,这客也是接不了了,”他忽而叹了口气,抚着他眉角,“或者这也是你的好命。”
庄宴昏昏地睡着,并不很沉,头脑中闪过许多画面,有他小时候学练仪态不好,被教习拿竹条抽背的场景、有他被柳爹爹抱在怀里,看年长些的公子被调.教情.事的场景、还有他独自走过荷花池,被人推了一把,沉入水中的场景……
田田荷叶覆盖下的水中,长满泥黄的根须,叶隙间,被水扭曲的天空昏暗,带着腥味的水涌入眼耳口鼻……
他伸长了手臂,指缝中划过的却是抓不住的叶子和莲蓬……谁来……救救我……
一只手,握住了他的,他紧紧抓着,仿佛渐渐从水中浮出来,清洁的空气和淡淡的荷花香气飘荡在天地间,他心里安定下来,又沉入睡眠……
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望见绣纹精致的帐子,他微微吐了一口浊气,感觉头脑清醒了些,忽而发觉手上有异,转过头去,看见一个熟悉的人正握着自己的手。
那人见他醒过来,便拾起帕子,温柔地为他揩去额角渗出的汗水,又柔声问道:“可口渴?”
庄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只傻怔怔地点了点头。
那人便松开他的手,手上一空,他下意识抓住对方的手,那人一愣,唇畔笑意加深,俯下.身来,气息温厚,在他额上落下一吻:“放心,我不走。”
便见那人轻轻从他手中退出手,转身走到桌前倒了杯茶,回来,扶着他坐起身来,将杯子递到他唇边,庄宴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喉中干涩之感才有所缓解,总算开了口:“……章公子?你怎么会在这儿?”还一副照顾他的姿态?
作者有话要说:
先预个警,这个世界应该是be结局嗷
第31章花魁的愿望
章晔摸摸他的额头,道:“听说你病了,我就来看看你。”
听说?他这个大王爷,从何处听说自己这样小人物的病痛?庄宴想不明白,又忽而念及那日青山寺之事,便硬了脸色,回道:“庄宴不过一小小妓子,不劳王爷挂心,王爷请回吧。”
章晔握住他手,凑近他面庞低笑道:“怎么?生气了?连‘王爷’都叫起来了。”
庄宴侧过脸去不看他,声音硬邦邦的:“不敢,庄宴今日身体不适,怕是伺候不得王爷了,还请王爷莫要靠得这样近,以免过了病气,伤了王爷玉体,到头来还要降罪于庄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