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里的众人高呼圣子乃神谕之子,他一边熟练地露出高洁的笑容,一边迷茫恍惚:他杀了这么多人,却没有心痛的感觉,只觉得自己越来越污浊,唯恐更加被他讨厌。
夜晚入浴,水烧得很热,西奥多拿粗糙的砂澡石拼命地摩擦自己的皮肤,火辣辣的感觉在热水里渐渐消失,只变成了茫然的仿佛钝器击打的疼,蒸汽熏得他有点发晕,他看到水面下自己的血透过皮肤渗出来,飘飘地移动、散开,改变水的颜色。
西奥多看到波纹晃动中自己的脸。
这张脸真是好看,他曾经凭借着它获得了很多宠爱与欢愉。此刻他却觉得雾气太重太热,烧得自己眼睛隐隐作痛。他伸手去捏碎那水面上的影子,见它凝聚不散,仍然无辜地回望自己,终于忍不住抱着自己哭泣起来。
他既想要再见到阿加勒斯,又恐惧见面后会再次被他推开,不明白怎样才能讨得他的垂怜宠爱。
此刻死了最好。
西奥多想起来自己前世第一次作弊。
只有那一道题不会。就差那一道题不够完美。
那种焦虑而自责的心情就像后来发现自己的性向与他人不同。
他翘了体育课,在空荡无人的男生宿舍抚慰着自己,在喘息中流下大滴大滴的眼泪。
为什么只有这一点做不到。
为什么只有这一点不够完美。
然后穿越就是一场作弊,他麻木自己的一切心情,纵情去享受这一道题终于得到了答案的畅快感。
如今他终于却知道他只是避开回答,而不是找到了答案。
水温渐渐冷却。西奥多闭上眼睛,回忆起冰雪的味道。
现在死了就好了。
他把脑袋埋进水里,直到呼吸不能接续也不抬头上来。意识逐渐模糊,却忽然被一把拽着头发捞了起来。
阿加勒斯神色冰冷,眼神嘲讽,“我有允许你自杀么?”
西奥多又是惊喜又是无言,哑然不语。扯着头发实在是很疼,他却温顺得像只松鼠,顺从地看着他,轻声叫,“阿加勒斯……”
只是心底无比渴望能够触碰他一下,被他的味道包围。
然而男人冷笑一声,“不是想要死亡么?”
说完,一把将西奥多的头按进水里。
水呛进鼻腔,西奥多拼命地咳嗽,又吞进去一大口水,卡在气管里涨裂地疼,终于忍不住挣脱着要起来,才被阿加勒斯拉着头发拽出来。
西奥多忍下胸口的痛苦,仿佛毫不在意自己的伤痛,“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没有明白么?”男人说道,“你是被这个世界眷顾的人,而我被选为你的保护者。”
他嗤笑一声,补充道:“虽说出了极北之地,我就因为诅咒会被所有的魔法无差别攻击。”
西奥多抿了一下嘴唇,有些不安:“是因为我快要死了,你才自动被召唤来这里的吗?”
楚松落一想到过去的自己也可能有过这样的神情,就反胃无比,语气愈发冰冷:“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才会这样自暴自弃,但这是世界上能够杀死你的人,只有我一个。倘若你要继续求死,除非先杀了我。”
西奥多惊讶地抬头看他。
阿加勒斯穿着铠甲,看来正是急袭亚尔尔塔多的路上忽然被召唤到这里。离开了极北之地,他眉梢眼角,却仍然是寒冰不化。
“大预言术这种前代圣子都无法做到的法术用得很好,却终日浑浑噩噩,不管权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