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利半信半疑:“此话当真?”安东尼瞪了瞪眼,拍拍胸脯:“绝对!记得咱们头上前儿射死那个老太婆没有?那可是罗比亚学院的机械系院长!”
“呵!大发了啊!”亨利吹了声口哨,“那可是罗比亚啊!”
“可不是!”安东尼得意的撞了撞身旁男人,眉飞色舞的模样好像射死弗兰的是他本人一样。
忽的一声清幽的啜泣,伴着幽香轻飘飘的从墨绿色的林间传来,听得两个插科打诨的男人一身鸡皮疙瘩。
“谁!”亨利爆喝一声,瞬息翻身而起,一把强弩已经端在了他的手上。
“我…我不是…坏人…”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声传来,伴着声音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少女跌跌撞撞的从林子里闪出来,那双漂亮的灰眼睛瞅着茫然无神,惹人心疼。“战士大人….别杀我….”
一看是个弱流之辈,亨利放松了一些警惕,但还是尽职尽责的喝问:“来者何人!“
那小女子抽抽搭搭,两手在空中抓来抓去,一看就是个可怜的瞎子,亨利心中起了一点怜悯之心。只听她说:“我是…是这森林守林人黑瑞尔的孙女儿…爷爷生病起不来,我出来采点药…“说着,她不好意思的搓搓手,冻得通红的小手甚至有点发紫。
安东尼眯了眯眼,“你一个瞎子,怎么采药?“
“我…我会摸…这段我熟得很….我还会尝尝…..“女孩子咬着嘴唇。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亨利低声道:“西森林确实有个老守林人叫黑瑞尔,我早先年来见过他一次,算算到现在,年纪确实应该不小了。“
安东尼微一点头,接着质问道:“那你怎么无端跑来了这行军之处,不知道一个不小心你这条小命儿就玩完了么?“
“我…一不小心走的有点远…实在是对不住各位老爷….“女孩子委屈的掉着金豆豆,水洗过的灰眸,配着娇柔好听的塔西利亚土话,男人们心都要碎了。
亨利叹了口气,收了强弩,“行了行了,别哭了,大晚上的,你一个小姑娘也不安全,随着我们队吧,赶着天亮,你再回去。“
女孩子赶紧鞠躬就差磕头了,纷乱的头发乱糟糟的堆在脸上,谁也没看见她满意的笑容。
“多谢各位爷!“她脆生生的应道。
…..
…..
女孩子们被一个个的反绑住了手,跪在树前,一棵一个,活像是载萝卜。
身旁一个机械班的女孩子哭哭啼啼个没完,长乐烦躁的看了她一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弗兰教授还冷冰冰的躺在那条那就被甩在身后的莱卡国道上,女孩一想这个就觉得后脊背发凉牙齿打架。
她抬起头来,望了望周围四面环绕的都是开怀畅饮的塔西利亚士兵,他们的兵器或搂在怀里或靠在手边,像是密匝的大网,让人望不到尽头。
长乐深吸一口气,满心的绝望像是溺水,她无法呼吸。
一路上她听到了太多的话,听得她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呕出血来。
弗兰教授为什么死?因为她仁义坚强的名声远播,那敌军头目根本就没打算从她嘴里撬出东西来,正好一照面就把这个可怜的老女人毙了——留下她们一帮孱弱的小羊羔等着洗净扒皮好好询问。
女孩子的目光落在了身旁的箱子上,依旧是红漆包皮青铜锁头,但是至今日,意义已经完全不同。长乐再傻,也知道了,这里面放着的东西,一定非比寻常——所以才会令塔西利亚公国启动启月战车也要夺下来。
她死死的盯住箱子,那目光深刻的几乎要砸穿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