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这个念头猛地出现,就让周书闻恐惧地战栗一下,他扭头看向那张纹丝不动的床垫。
血液是静止的,干涸的。
而留下这样让人心神俱焚的东西的人却轻飘飘消失了,周书闻很难适应。
他根本就不可能适应!
极度的冲击和震惊让他呈现出近乎呆滞的状态,而对秋恬的担忧和思念又让他心急如焚。
如果,如果秋恬没有回去呢?
那他会在哪里?
为什么联系不到?
会不会受伤?会不会生病?会不会被别人发现他的身份?
这些想法一个接一个地从脑海里冒出来,一度让周书闻脊背发寒,甚至觉得比秋恬真的离开了还要可怕。
他坐在沙发上,弯腰握拳抵额头,手机在掌心攥出一片潮湿。
冬季暗得极早的天色逐渐将客厅蒙上一层灰,周书闻深深呼吸两下后迫使自己冷静了下来。
他打开手机,拨通了董清雨的电话。
·
昏暗的房间里悬挂一盏小灯,这是乡下一栋自建的老房子。
厨房里飘着米粥的香气,袅袅白烟自锅里盘旋而起,锅中浓稠的米粥汩汩冒着泡。
甘兴平拿着勺子不断搅拌,时而拿袖子擦擦额头的汗,他是个很爱出汗的男人。
手机放在外面的桌子上,屏幕亮起震动牵连着铃声,甘兴平关小火匆忙跑出去拿起来,无意间将桌上另一只手机碰到了地上。
是秋恬的。
他连忙弯腰捡起来,这才发现手机早已没电关机了。
“糟糕。”甘兴平不由一阵懊恼,连忙找出数据线插上,一边接通自己手机的电话慌忙回到厨房。
好险,粥差点糊了。
“喂老师,”他将手机夹在肩头,歪着耳朵冲那头说:“对,我找到他了……还没醒,我们在商场里没说几句他就突然晕倒了……我现在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程度——”
他说着顿了顿,像察觉到什么似的扭过头,目光穿过空旷的客厅投向远处黑洞洞的客房门框里。
“怎么了?”电话那头的是一道苍老的声音。
“我听见里面传出点动静,不知道是不是醒了。”
“快去看看!”
“好,好。”甘兴平连声应着,怕粥真的糊了彻底关掉了火。
房间里比外面还要昏暗,虽说可爱星球的人眼睛不畏强光,但为了让秋恬好好休息他还是将所有灯全关了。
甘兴平轻手轻脚摁开床头的一盏台灯,小声唤道:“秋恬?”
没有人应。
灯光微微照亮了床上那人的脸,秋恬脸颊惨白毫无血色,眉心紧紧蹙着,额发被冷汗浸湿,像经受着某种强烈的痛苦却醒不过来一般。
难受到极致时他会痉挛着发出呻|吟,弯曲的小臂无意识擦撞着床头柜,引得年久的木头发出吱呀声响。
——那就是甘兴平在外面听到的声音。
“怎么样了?”电话那头再次询问。
甘兴平回过神来:“还没醒,不过他好像非常难受。老师您说我需不需要——”
“不用叫醒他。”
“啊?”甘兴平迟疑。
“叫不醒的。”
被唤作老师的人低声道,声音像是秋天飘落的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