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手反撑在桌面上:“住院时他就总跟我说,他家楼下有一颗老榕树,夏天枝条会垂得很低,他喜欢跳起来去摘上面的树叶,但生病以后就跳不动了。”
“做完手术正好也是夏天,所以第一次复查的时候,我就让他摘一片叶子带给我。”
秋恬问:“你想让他跳起来?”
周书闻扬了扬眉,不置可否:“运动能力的恢复程度的确是我们的一个评估标准,但让他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又可以再跳起来了也很重要。”
“——他把叶子带给我的时候看上去很高兴,所以我猜那次跳跃应该也会在他心里留下很深的印象。”
他看向秋恬,说这话时眼底有很坚定的温柔,手掌扣在他圆润的头顶上拍了拍:“想什么呢?”
秋恬没说话,半晌抬起头,脑瓜里似乎想了很多,眼神飘飘忽忽的。
嗡嗡——
他手机亮了起来,是周宇泽打电话来催了。
秋恬按下接听,周书闻就松开了盖在秋恬头顶的手。
“快去吧,”他笑着说:“记得给我多拍几张照。”
·
果园在市郊的一座山上,十月是丰收的季节,成熟的水果品类繁多。
秋恬几人一到果园,几乎就是漫山遍野地跑,摘完橙子摘葡萄,摘完葡萄摘苹果。
这里的橘子尤其甜,秋恬几乎是摘一路吃一路,把亮晶晶的果肉拍照给周书闻看。
几个人忙活一下午,摘掉了整整两筐,一部分被用礼盒包装起来准备拿回去送人,剩下的他们仨分了分自己带回家吃,就只用普通的红色塑料袋装。
晚饭秋恬直接在果农家吃的农家小炒菜,坐在院子里放眼望去就是绵延的群山和袅袅炊烟。
秋恬从没见过这样明媚的景象,在他长大的那颗星球,入眼从来都是暗淡的天光和浩渺的宇宙。
究竟是怎样的土地,才能滋养出这样苍翠的山林呢?秋恬深深凝望着,很久都移不开眼。
他把晚餐的食物拍照发给周书闻,周书闻很快也回了一张吃饭的照片,在食堂,银色的不锈钢餐盘,菜色看上去口味很淡的样子,跟秋恬的比起来差远了。
不过他也有一扇橙子。
秋恬笑起来,按下语音:“我给你带的不仅有橙子,还有橘子和葡萄,一定比你这个甜!”
周书闻回了个摸猫头的表情。
往返路程都是董清雨开车,她借来了丁楼的凯迪拉克,一开始开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但很快就熟练起来,到回程时已经相当轻松自如了。
周宇泽说另一条路会经过很长的一段河畔,沿途看夕阳是最美的,三人一拍即合,当即改换了路线。
事实证明,周宇泽这种土生土长的本地小孩哥说话总不会错,水泥路紧挨在河边,没有城市的喧嚣,不像高架桥那样气派得冷冰冰的,朴素但耐人寻味。
他们把所有窗户都打开,任由温暖的晚风扑到脸上,从闻到河水的气息开始,董清雨就放慢了车速。
那真是一段长得看不到尽头的河岸,海水一般连接着金黄的天际,余晖铺满整片河面,翻滚起金子一样闪烁的浪花。
河畔边还生长着一种茂盛的植物,由一根细细的茎秆撑着,被流苏似的穗子压弯了腰,在晚风里摇晃。
那片植物也跟河岸一样起伏绵长,在夕阳光辉的映衬下一片金黄,连接着缠绵的河水,就像滚滚翻涌着的金色的海浪。
秋恬蓦地想起周书闻家里那副画,霸占了一整面墙,也是这样连接天地的通透的金黄。
周书闻告诉过他这叫麦田,于是秋恬看到了麦浪在风里卷到天边。
他突然叫住董清雨:“我们可以停一下吗?”
董清雨踩下刹车,“怎么了?”
“突然想起点事。”
秋恬嘴角抿着,但仍有笑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