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请先生赴死
林以真摘下眼镜,拿纸巾擦眼睛。
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他也不知道自己属于哪种人,或许两者都是。
但他知道,他现在很贫穷。
不是人们所认为的那种贫穷——饥饿,衣不蔽体和没有房。
他的贫穷是最大的贫穷,不被需要,不被关心,没有爱。
隔壁。
黄勇杰从面前的茶桌上抽出两张纸巾,擦拭眼角。
时过境迁,连现在的眼泪,跟三十年前都天差地别。
毒性很强,容易把眼睛哭肿。
童年的欢声笑语,仿佛从陈天仙的歌声里穿越时空而来。
一起玩耍捉迷藏,一起在村边溪水里游泳,一起上山摘野果的小伙伴……
一个个来到他面前。
他们还是三四十年前的模样,天真无邪,无忧无虑,眼睛干净如蔚蓝的天空。
可这些小伙伴,三四十年后,散落天涯,不知去向。
有的甚至还没长大成人,就阴阳两隔。
还在的,跟他一样,生活改变了他们的模样。
某种意义上来说,童年的那些人都死了,包括他自己。
“这才是童年埃”尤金飞眼眶微红,真正做音乐的人,都很感性,容易被感动。
尤金飞一旁的音乐合伙人很赞同他的话,柳芊芊的《童年》,跟陈天仙的《童年》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路一尘吸着鼻子:“天仙姐的感染力太强了,这不是状态回升,是她这个年纪赋予了童年莫大的魔力,激起每个听众对童年的追忆。”
风照样吹,花照样开,太阳照样升起,可有些事情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另一间歌手休息室里,何凌嘴角嚅动,喃喃自语:“歌词看似信手拈来,朴实无华,但自然流畅,入木三分……杰哥的新歌比不了,真比不了。”
舞台现常
第五期了,现场观众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安安静静地听歌过。
他们都喜欢比较燃的歌曲,有气氛,能让人身体躁动起来,也习惯了歌手这么喂他们。
但现在,一首根本没气氛的歌曲,让舞台上的陈天仙以为台下无人。
她可以无拘无束地释放情感,召唤过去。
一幕幕画面从过去飞来,她几次差点因此受到影响,演唱出现瑕疵。
柳飘飘目瞪口呆地看着舞台上的陈天仙,王子昊唱的《童年》,跟陈天仙比起来简直就是战五渣。
三姐的《童年》也是,不管歌曲还是演唱者,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王子昊的《童年》加上演唱者陈天仙,一加一远大于二,导致三姐唱的自己写的《童年》黯然失色,没有可比性。
“天仙姐好厉害1上官婉婉满眼冒星星,她才二十出头,对人生还充满憧憬和期待。
过去就是历史,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童年》没能引起上官婉婉太多的共情。
柳飘飘也没多大共情,她只是觉得陈天仙很厉害,王子昊也棒棒的:“好想把王子昊解剖了,从胸膛开始。”
“飘飘,你又吓我。”上官婉婉又是疑惑又是惊恐。
为什么要解剖王子昊?
你下得去手吗?
四年半前,高考结束,柳飘飘曾去某医学院招生咨询处询问招生老师:我们上解剖课,是自己带尸体,还是学校发?
招生老师一脸惶恐,第一时间将她的名字拉进招生黑名单。
分数出来,你就算是我们南湖省的高考状元,我们都不带考虑的。
舞台边上。
坐凳子上休息候场的柳芊芊,双手紧紧握住话筒,如果这是男朋友的话筒,她一定要狠狠咬上一口。
叫你看我笑话!
早知道有这么一首《童年》,我偷拍闺蜜的私照给你看,也不会唱我的《童年》。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好丢人。
陈姐牛逼!
编曲、演唱都超级牛逼,跟烧烤那天晚上男朋友的清唱,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次元。
前者是高纬次元,后者是低纬次元。
当一首好歌,碰到一个真正的歌者,碰撞出的火花如黑夜里一颗巨大的彗星划过长空,照亮天际。
今晚之前,柳芊芊没想到过,男朋友写的歌魅力能这么大。
那是因为没听到陈天仙的现场演绎,好比一个优秀的剧本,需要一个优秀的导演,才能把它拍成一个精彩绝伦的故事。
王子昊昨天陪陈天仙来彩排了,今天没过来,是因为他不想再回忆童年。
不想看到陈天仙的童年,他无法将陈天仙的童年和现在的她放在一块。
这简直是人间最残忍的事情之一。
犹如看到一件美好的艺术品,上一刻还完好无缺,下一刻支离破碎。
风之语。
王子昊站在阳台上,抬头望天。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走在国际新城,总感觉天空太压抑。
抬头尽是高楼大厦,天空失去了色彩,再无生动。
今年夏天很热,冬天也很冷,天气预报说西伯利亚的冷空气下来了。
过几天就到郡沙,卷着漫天的雪花,带着无数孩童的期待。
“陈天仙不愧是真正的音乐才女,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王子昊有些遗憾。
来得有点晚了。
假如遇到的是十几二十岁的陈天仙,这段旅程不知道有多精彩。
在阳台上待了一阵子,王子昊转身回房子里,码字存稿。
年前年后比较热闹,到时候要好好玩一玩,不能被码字影响生活质量。
少更新点,少赚点读者的钱,让他们把省下来的钱拿去看别的扑街作者的书。
那些作者更需要读者的订阅。
有时王子昊也挺矛盾的,一方面可怜这些靠码字无法维持生活的作者,一方面又气他们扑街很多年,还不愿意放弃梦想,放弃这条路。
《歌手》录制现常
陈天仙表演完后,默默下台。
等她快消失后,观众才反应过来。
在欢呼声中,陈天仙回到后台歌手大厅。
因为是第一个登台,所以歌手大厅目前就她一个坐着,跟音乐合伙人在沙发上看其他歌手接下来的表演。
第二个登台的是林以真。
他的表现很好,一如既往地稳,歌曲有点悲情,说的是一个单身狗的野望和不幸遭遇。
他小时候抓阄,抓到的是舌头,家人以为他长大后会是个律师,巧舌如簧。
没想到长大后,他是个舔狗。
“真哥这两年不太活跃,专心做音乐还是做别的了?”等林以真表演结束回来,陈天仙问道,没跟他聊音乐上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