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好的啊?”许秧秧追着问。
柏青望着外边飞梭的草木,答:“一年前。”
正是抓住继后和赵相把柄的那段时间。
他要睁眼看着伤害芸儿的人得到惩罚。
可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继后幽禁,赵相身死,相府只是抄家,大皇子也只是流放。
皇上没有认错,替皇上把芸儿弄进赵府的太后也安然无恙,朝臣只知芸儿不是赵家人,只是一介平民,仍然不知当初的真相。
对于这个结果他是不满意的。
怎么能满意呢?
皇上、太后和赵家是害死他爹娘和芸儿的凶手!他怎能满意!
是,皇上是天子,他们只是一介布衣,素来也没有天子和平民弯腰低头的道理,那他只能毁了这司徒家的天下。
“赵伯伯?”许秧秧见他陷入沉思,试探性地问,“是赵相落马的时候吗?赵伯伯也是那个时候联络上北寒的吗?”
柏青只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许秧秧继续道:“有天哥哥回来和我说,赵伯伯你问了他对结果满不满意,哥哥那两天很难过,他什么都没说,但我心里清楚他是觉得对不起母后,对不起外祖父外祖母,也对不起赵伯伯,可是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哥哥和父皇看起来没什么感情,那也是哥哥的父亲,在母后和哥哥出事之前,父皇在哥哥眼里一直是个好父亲,还是个十分宠爱母后,十分疼爱他的父亲。”
“后来真相大白在他面前,母后是被父皇抢来的,母后和母后一家的死都和父皇有关,而他的出生似乎只有父皇一个人期盼,哥哥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难受,煎熬。”许秧秧稍稍一想都觉得整颗心揪着疼,小脸都跟着皱巴起来。
柏青从怀里拿出一袋蜜饯递过去,秧秧手还被绑着,亲自拿了一颗递进她嘴里。
蜜饯的甜味在嘴里散开。
许秧秧皱巴的小脸也舒展,她笑眯眯道:“谢谢赵伯伯。”
赵伯伯待她和哥哥是真的很好,这一点毋庸置疑。
只是赵伯伯通敌叛国,害得哥哥中箭坠崖也毋庸置疑。
人,果真复杂。
人的情感自然也是复杂的。
她还是想劝一劝他:“赵伯伯,北寒是敌不过大云的,即使你对大云的兵防和哥哥他们的出兵路数很清楚,在兵力上北寒就敌不过,只是说北寒有你以后和大云打多久的问题而已,赵伯伯……”
“太子妃不必劝了。”柏青制止下去,“我心意已决,伤大云天子一分,要我付出两分的代价也无所谓,我要让大云天子记住,战死的士兵和伤亡的百姓都是因他之过,我无法要他死,也要他此生寝食难安。”
“大皇子真无用。”他忽然道,“本以为他逼宫造反,能替我除了高高在上的天子。”
许秧秧一愣:“大皇子谋反也在你的计划里?”
“嗯。”柏青点头,他看见许秧秧的眉眼一点点加深,似乎是惊讶,似乎是震撼。
他轻笑:“我说了,你们对我的了解不过一分。”
马车忽然停下。
柏青询问玉奴发生何事,外边传来玉奴战战兢兢的声音:“柏先生,狼,好多的狼。”
狼拦住了他们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