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她不用拘礼,然后亲热地招呼朱宁儿,“来看看,我写的这幅字怎么样?”
朱宁儿走到书案前,上面摆着刚写完的几张大字,墨汁还未干透,隽秀的字体带着些许的恣意,倒是和她在人前表现出来的端庄得体有些许不同,朱宁儿赞叹道,“想不到太子妃的字体倒是自成一派,这份气韵酒脱恐怕许多男儿都比不上。”
“呵呵,宁儿倒是不吝夸我。”姚书华笑着说道,又将目光落在字幅上,看了一会,低下了声音道,“从小父亲就悉心请人教导于我,我也听话地认真学习每一样,琴棋书画可以说无所不精,也得到众人的交口称赞,然而谁又知我过的快不快乐,这一切又岂是我想要的,只是一步步走到今天,却无力改变罢了。”说完,情绪低落了起来。
朱宁儿听到这一席话,心里非常震惊,她没有想到姚书华会跟她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皇室里的人无不隐藏着自已的想法,生怕别人揣测了自已的真实意图会变成伤害自已的武器,而姚书华身处权力的中心,更应当是慎之又慎。她今天这番话,如果被有心人听到,不知会掀起什么波澜。而自已不过一介商家之女,是否能承受得了这样的波及。
朱宁儿低下头,正思索着如何接口,姚书华扑噗一下乐了出来,看着朱宁儿道,“宁儿,不要多心,我只是一时感触罢了,许是怀孕期间情绪变化大的原因,最近总是胡思乱想,你也知道,我这孩子得来有多不易。”顿了顿又道,“我跟你一见投缘,虽说认识的时间短,但我却直觉地相信你,我的朋友不多,因为在皇城那样的地方,值得相信的人廖廖无几,所以也根本没有倾吐心里话的机会,就连跟我父亲都不能说。也许只有离开京城,才能找到一丝轻松。宁儿,我选择把你当朋友,你不要有任何顾虑,也把我当成你的好姐妹,可好?”
姚书华说完,两眼热切地望着朱宁儿,朱宁儿有些受宠若惊地看着姚书华,她感受到了姚书华的心意,是真的想交她这个朋友,而且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也和姚书华很合得来,可是,两人的身份差距太大,她微笑着点头道,“只要太子妃不嫌弃我身份低微就好。”
姚书华忙拉住朱宁儿的手道,“宁儿切不可如此说,我从未嫌弃过你的身份,每个人的出身是无法更改的,可是这并不妨碍我们成为朋友,宁儿也不要总是和我拘着礼数,只管随意就好,以后私下里没人的时候,就称呼我书华即可。”
“好,书华。”朱宁儿微笑着,也握紧了姚书华的手。
姚书华又拉着朱宁儿坐下,把她新得的一本孤本字帖拿了出来,朱宁儿细细地看了看,姚书华颇有些兴奋地说,“这本字贴是母后前阵子派人带过来的,知道我喜爱书法,日子又待的无聊,所以特地着人送了过来给我解闷的,我也实在很喜欢,前天临摹了上面的字给太子看,太子也是一阵夸奖呢。”
“的确不错,看刚才写的字,就有这上面的几分□□。”朱宁儿不由地出口赞道。
“呵呵,宁儿最会夸我。”姚书华开心地笑了起来,在朱宁儿面前,也没了太子妃的端庄,只是两个好姐妹的私语闲聊。姚书华许是很久没有跟人这样放松地说话了,一时间,话语就象止不住的泉水一样,叮叮当当地说个不停,朱宁儿只适时的插了几句话,看着姚书华开心地样子,也真心替她高兴。
说了一会话,姚书华说,太子已能由人掺着慢慢行走,皇后捎来口信,说皇上已下令让他们十日后启程回去。
朱宁儿看着姚书华盼着回去的神情,知道她在这里终不能长留,毕竟事关皇权更替之时,稍有差池便是死无葬身之境地。
她又想到了宋景言,他也要一起回去了吧。
她无声地低下头,一丝丝酸涩涌了上来。
姚书华看见朱宁儿低头不说话,想了想,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宁儿,我有句话想问问你,不知你可愿说?”
朱宁儿慢慢抬起头,看向姚书华,只见姚书华有几分郑重和关切地看着她,点了点头,说道,“书华,你问吧,我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