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师整个人竟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掀翻了出去,门框应声而碎,一把老骨头躺在残木断垣之中,着实摔得不轻,费了好半天的气力才颤颤悠悠地站了起来,他这才发觉手掌间一片霜寒冷气,从整个左臂蔓延到心口,刺骨寒凉,一口鲜血从嘴角喷涌而出,滴落在地上,凝成了血滴。
冲天水幕倏然消散,化作绵绵细雨,落在屋檐树梢上,洒在松竹油伞间,驱散了仇怨肃杀,带着独有的缱绻,氤氲了那个站在伞下的身影。
瞧着对面清光熠熠的白玉,张天师不惊不惧,反倒还能笑得出来“你想杀我?”
“留你何用?”荆医驱策着白玉,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去。
“那个柳姓的女子,她可曾回来过吗?”张天鉴的一句话,让荆医停了步子“你想如何?”
张天鉴得意地笑了,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踉跄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我想如何?我想要什么你最清楚,今日之后,七月十五,你若不来,我便用她来炼丹。”
狂放的笑声,随风远去,可荡在耳边却依旧刺耳,荆医望着茫茫夜空,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轻叹了一声,十年,他隐忍了十年却还是被他发现了,若非顾念着言儿的身子,他早就带着这个丫头游历三川四海,在她轮回之前,把生前亏欠她的都弥补回来。
张怀柳不是一个磊落之人,自己毁了他二十年的道行,加上前尘旧怨,以后的日子,怕不会好过了。
但不论如何,他都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们分毫。
☆、第九章若如初见(上)
时年,三月时节,梨花盛放,中都国子监——皇亲贵族子弟的学塾,不论盛夏还是寒冬,沉甸甸的读书声从未有一日断过,总会借着风,透过半开的窗户传得悠远绵长,之乎者也的字句里听不出半点用心的味道。
朱红高院之外,一个人正站在孔子石像之前,敛衽而拜,眉目温煦,颇为虔诚。
“我说怎么整个国子监都瞧不见你人影,原是跑这儿拜神来了。”
“什么拜神,是拜孔子,口没遮拦,活该你胸无点墨,总被夫子责罚。”
“说我?你也没好到哪去!要我说,论学问还得咱们荀公子有见解,怎么说人家也得了傅大人的真传。”
“哎,你这话算说对了,遥想当年,傅大人高中头榜,可真是一鸣惊人,近水楼台先得月,有了这位义父的帮衬,这国子监里还有谁能与荀兄弟争风头?”
青石台阶上,俩个人一前一后走了下来,前者一身锦缎华服,棱角挺俊,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看着正逍遥自在的人,忍不住出言调笑。
此人是当朝礼部侍郎的小子,国子监学生众多,千万人里却属他们俩人年岁相仿,志气相投,整日里混在一起,笑闹打骂犹如家常便饭,傅荀听了只当他们一时积郁,发的几句牢骚话“又被夫子打了吧?”
“你怎么知道?”徐禄有些诧异。
“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