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渐渐接近绝色世家,梅绝色这才想起一件一直想问冷霄的事“冷霄。”
“停!”他旋即喝令马匹停下脚步。“什么事?”
“你为什么会中那个‘毒’?”小脸写满了狐疑。
“是我的恩师趁我不注意时让我服下的。”他尴尬地笑了笑。
“什么?”她实在不敢相信,冷霄也会有轻忽的时候“你师父为什么这么做?”
“他说,这样才能测出白发仙翁的真伪,也只有如此,才有理由找他为我绝色世家效命啊!”回想这段过程,自己也觉得有些诡诞。
“你师父是何方神圣?”
“我不知道他的大名与封号。”他再次感到局促不安。
“什么?”她简直无法置信。
“他有一头红色的长发与长须,是个很逗趣的老人家。他不说他姓啥名谁,我自然不好问,但他的本领真的没话讲。”
“好一个怪胎!”
“不准编派我恩师的不是。”这一点,他倒是挺坚持的。
“我只是奇怪,他给你吃的毒药,普天之下几乎没人会使,若说有谁会使,就是我那怪胎师父!可是,照你这么分析,我就不明白了。”
“你说,他使的毒,只有你师父会?”他也感到不可思议。
“嗯。”“会不会他们是师兄弟?”他猜测道。
“不可能。因为我师父只有师妹。”
“这”转了一圈,两人还是陷入迷阵中。
“先不想这么多,我们先回府,等师父回来,我再问个明白。”冷霄再度抓起马缰“驾!”马车再次飞奔了起来!
一个时辰后,他们就来到绝色世家的大门,只见门前的仆役立刻迎了上来。
“大少爷,您回来了。”仆役连忙上前招呼着,接着听儿?声声的传呼声说着:“大少爷回府!大少爷回府!”
“真的是大门大户,连回府的排场也非一般人家可以比拟的。”梅绝色掀开帘子说道。
“让你见笑了。”冷霄爽朗地笑着“来,我扶你下来。”
“这样不太好吧?”她睇了睇一排人阵,有些不自在。
“一路上,我不都这样做?再说——”他附耳上去“你已是我的人了。”
“讨厌!”她喂了个大白眼给他。
“是,白发仙翁。”忽尔,他朗朗笑出声。
一旁的仆投几乎看傻了眼因为,他们少主从来不曾有过这种表情!可见眼前这女子,很可能会是他们的“主母”!大家立刻一字排开也朝梅绝色露出恭谨的神色。
“小姐呢?”冷霄这才回神问着身边的仆投。
“小的已令人去请小姐到大厅来了。”一名像总管的中年男子答道。
“嗯,府中的人究竟中了什么毒?”他继而关心地问道。
“毒已经被太师父解了。”中年男子又答。
“师父?!”
“看来,我是白跑一趟了。”梅绝色瞅着冷霄。
“谁说的。”他又附耳上去“你还得当我的娘子呢!”
“谁说我愿意了?”她佯怒地又白了他一眼。
“恐怕不成哦。”他索性牵起她的手,毫不避讳地走进大厅。
大正厅上正坐着一个坐没坐相的长者,一左一右的头发与胡须正是一红一白,活像个跳梁小丑,贼兮兮地朝他们两人诡笑着。
“师父!”这声叫唤竟是同时出自梅绝色与冷霄的口中。
两人彼此面面相觑,
“你说他是你师父?”梅绝色首先发话。
“是。他也是你师父?”
“是。”
“我的两个爱徒,别吵了!我正是你们两个如假包换的师父。右边的白发白须是梅绝色你的师父,左边的红发红须是霄儿你的恩师。看来为师的安排不错吧!小两口怕是要请师父喝喜酒了吧?”忙不迭地,白发仙翁走近梅绝色就执起她的手,把起脉。
旋即,他露出了调侃的诡笑,捋着红白相间的胡须格格地笑道:“绝色吾徒啊!想来你已经服下药引了。哈——”
“药引?什么药引?”她不明就理地盯着他老人家直瞧。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反正日后,你自当明白。”白发仙翁再度诡笑。
“师父!”她撒娇道。
“没用!这招留给冷霄吧!为师的任务已达成,就等你请师父喝喜酒!”他准备遁走。
“恩师,请留步。”冷霄恭谨地唤住白发仙翁。
“你和绝色相处也有一个多月了吧!怎么还没学到她的可爱呢?这么硬邦邦地叫恩师,听了真不舒服。”他故意挖苦冷霄。
“恩师——”
“好了,好了,有话快说,有屁快——”他突然收口。脏话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不知我府中上下的人,究竟中了什么毒?又是谁下的毒?”
“我下的毒。”他轻松对答。
“恩师?”
“我只是想叫你快点成其好事,早早回来。这招果然有用!你们——不就‘那个那个’了吗?,”他还故意以两个拇指互相敬礼的动作,表示两情相悦。
“师父!你真是——为老不尊!”梅绝色扯起嗓门准备开骂。
这时,门边闪进一个人影,她连忙住嘴,因为那个女子美若谪仙、灵气逼人,水汪汪的大眼活灵活现。
“她是?”
“哥——”冷瑶踩着小碎步朝冷霄飞快地走来。
“瑶儿!”他露出有别于平日冷漠的笑脸迎向她。
“这该不是我的嫂子吧!”她已听下人形容过大哥一路牵着梅绝色的手的事了,以大哥的个性,若不是真的看上哪家姑娘,他是绝不可能这么做的。
“我叫梅绝色。”她露出真诚的笑容。因为她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冷瑶。
“绝色?果然是绝色,连我都要向上苍抱怨,没给我像嫂子一般的容颜。”
“别这么称呼,我不能嫁——”
“我不准!”冷霄霍然出声。
冷瑶笑开了口“看来哥哥是不能没有嫂子了。”她忙着在一边敲边鼓。
“师父——”梅绝色转而向白发仙翁求助。
“不干我的事。”连忙调头就溜。因为她的缠功很怕人的。
“哪有这种师父的?”她不平地大呼。“我看我和你的事得私下解决。”冷霄心想,既然府上无人中毒了,现下最大的事,就是她和他的问题。
于是,他抓起她的柔荑就往自己的厢房走去。
“放开我!我不能再跟你走了!”她急呼。他只好再次点了她的哑穴“你的声音太大了,要叫还是留到洞房花烛夜再叫好了。”他又附耳一来,似乎没有察觉她乍变的小脸下方,有着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反而还趁机吮着她的耳垂。
只见她双颊辣红,胸口再次快速起伏。
“你也想我,对吧?”他还不忘调笑道,忽然觉得此刻自己真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她却只能轻喟,任他随性而为。
冷霄携梅绝色回到自己的厢房时,不忘将门牢牢地栓上,接着他神情严肃地拉她坐在桌前。
“你这是做什么?大白天的把我锁在这儿,别人会怎么想?”梅绝色觉得有些不自在。
“我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只在乎你怎么想。”他紧紧地握住她纤弱的柔荑,神情专注而诚恳。
“我想问你,你愿意每天早上起床就看见我吗?”他拐着弯向她求亲。
心,陡地漏跳了一拍。
这是求亲吗?
“你倒是说一句话呀!”他有些焦急。
“我这”她期期艾艾,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那好,就当你愿意。我冷霄起誓,今生将与梅绝色同甘共苦,不离不弃。冷霄指天金证,将娶梅绝色——我至爱的女子为妻,永生永世只爱她一人。”认真而诚恳的双目探入她的眼瞳深处。
“你你”她突然哽咽。
她真是何德何能,一个阴阳之躯竟然能得到放眼江湖人中龙凤的他的青睐!
多年所受的苦,在此算是得到了补偿与安慰。
但是她不能让他受委屈。
她断然打断他的企盼“霄,我不能承诺你。”
爱过才知情重,正因重情,所以不愿见对方为她所苦。
她不是“完全的女人”这是事实!她怎能让他“爱”她!怎么能?!
“为什么?”他激动地握住她的手,用力之大几乎捏碎了她的指骨。
“啊——”她低吟。
“对不起!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成为我的发妻?”他不能置信“你都已是我的人,又为何不愿正名?”
“霄,其实,我也盼成为你的妻子啊,只是我何时能够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我完全没有把握,师父虽说,我已服了药引,但这些日子以来,我根本没有吃过任何所谓的药材啊!他这么说,无非是安慰我罢了。”她实在不能自欺欺人。
“我不在乎你是否是一个阴阳人,我只在乎我要娶的是一个住在魔鬼谷、古灵精怪的梅绝色,你明白吗?”
“你可以不在乎,但我若真正的爱你,就必须替你着想。唉!想来可笑,我梅绝色一直视礼教为无物,到终了,还是因爱而臣服于它。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尚有亲娘在世,怎能如此仵逆不孝?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话落,泪已夺眶。
爱他,就该为他着想,不是吗?
这看得冷霄痛心极了。“绝色,我不管世间礼教为何,我只要你啊!如果你不答应为我妻子,我冷霄再次起誓,今生绝不论及婚嫁,直到你应允为止。”他突然跪地朝天发誓。
“你这是何苦?”她也跟着跪了下来,并努力拉下他起誓的手。
“只是为了我的挚爱——你啊!”他将她搂近自己,声音也有些沙哑。
早已泪如雨下的她,看着眼前这个深情的男人,除了满心的爱意外,还有更多的歉意
与他朝夕相守是她今生最大的愿望,但身体的痼疾却也是她此刻最大的痛。
冷霄可以不在乎这些,但他的家人可以接受吗?
今日的他,可以立誓爱她一生,但难保他真能对自己的痼疾永不嫌弃;如果有一天他对她露出嫌恶的眼神,她肯定会受不了,倒不如现在放弃,也可免去爱过再失去的莫大痛苦。
爱,无语;离,极苦;舍,难放
却不能不放!
“对不起,我还是无法答应。”梅绝色强忍着心中的痛,轻声说着。
“为什么?”向来狂放不羁的冷霄,顿时有如受伤的猛兽发狂低吼。“天下女子何其多,你不要再执着了。”为了断了冷霄对自己的爱,绝色一字一字绝然地说着。“不要用这话打发我,冷霄此生只爱你一人!断无他人。”他坚贞地立誓。
“你”见他如此坚决,她只好狠下心推开他“我说不嫁就不嫁!”
“你不嫁,我就不起来。”
“随你。”说完后,她转过身坐到床上,不再理他。
半个时辰过去了,二个人依然维持着先前的姿势。
一个时辰过去了,冷霄依然跪在地上,双眼直望着梅绝色。
两个时辰过去了,她再也忍不住了,心疼地走上前去“霄,起来好吗?”
“你答应嫁给我了吗?”冷霄满怀希望地问着。
她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