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皇帝假意放出了消息,说是自己身体有恙,需要待在宫里静养一段时间,这段期间不会上朝听政,若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就暂由右相先行加以定夺,待得自己身体痊愈之后,再做一系列的打算。
犹记得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身体就不是很好,甚至还有传言他随时都有可能前往另一个世界,因此当时有不少人认为胜利的那一方是相王爷,然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事情竟会发生如此巨大的转折,直到如今,一些还经历过当面那场风波的人,都觉得皇帝红光满面地出现在朝堂之上是一个极其诡异的事情。
明面上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但私底下对此都表示出了诸多疑虑和猜疑,他们有此想法也并不奇怪,前一刻还是病殃殃的皇帝,后一秒竟是完全康复的状态,如此之快的恢复速度,自然会让人起疑。
不过他们当然不会去相信皇帝是受到了妖邪的影响,这才有了健康无恙的身体,皇帝也不可能让这些大臣和其他人知晓这件事情,因此当他意识到了自己手腕处的诡异裂痕已经变得越来越明显,他也不禁下定了决心,准备按着自己手里收集到的讯息,悄悄赶往那个地方去找那个人,问清楚那个人究竟想要什么。
若是还惦记着自己还未重建的萧家,以他这种金口玉言,定然可以许诺一个让他安心、让自己满意的未来,只要自己的身体不再出现这种异样,他的目的就算是真的达到了,到时候究竟是兑现承诺,还是忽然反悔,这种主动权就不再是握在那个人的手里,而是他这个皇帝的手里。
如此危险地惹到了皇帝,若就这么算了,这可不是皇帝该有的态度,而他也不会放任这种危险再继续下去,很快他就按着自己得来的讯息来到了这里,并且还联系上了曾经安插在相王爷身边的暗卫,共同开始这一场局的设定。
然而刚开始便是一个难题,皇帝相信暗卫并不会轻易让萧陌离逃脱,唯一的解释便是他凭着一点捕风捉影知晓到了一些什么,这个人的城府之深,从第一次见到他时,皇帝就已经感受到了,因此对于这种难题的产生,皇帝颇为坦然地接受了。
至于接下来此人会做些什么,皇帝虽然还不能猜出一个大概,但是关键的一点已是完全抓住了,重建萧家是此人的命脉,只要他略微施加一些小手段,此人定然会乖乖上钩,欣然等着自己的好运到来。
因此,皇帝又开始了继续密谋下去的脚步,而他想要密谋的那个人,如今又身在何处呢?
萧陌离正在心无杂念地往萧家府邸走,身后的尾巴被他甩了以后,他的心当然是没有任何杂念,他对于毫无算计之心的县令竟会使出这招,心里是完全不相信的,不过他也只可能猜到指使县令的人定然隐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窥探,却无法真的猜出指使县令这么做的会是那位曾和他订下过契约的皇帝。
萧陌离回到萧家府邸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在自己的房里用过晚膳后,他一个人坐于书桌前望着面前的宣纸出了一会儿神,待得寻思好了该要写些什么,他拿起搁置在一边的笔,蘸了少许的墨,似是又一阵的斟酌,这才开始缓缓写下“毕生心得”四字。
他的意思很是明显,便是要靠自己的记忆去回想那本已残缺不堪的秘籍,不管究竟想到了多少内容,只要确信自己忆起的那些部分并非有错,那他也就可以渐渐弥补残缺带来的损失有多大。
萧陌离专心致志地回忆这些残缺的内容,等他写好了几页之后,困意也不禁接踵而至,他看了一眼写好的部分,眼里不禁流露出了诸多的笑意,妥善处置好了一切,他也不再多耽搁自己的时间,准备熄灯进里屋好好休眠,为明天的布局做好铺垫之时,却听得房外传来了极其细微的敲门声。
这种时候来打扰阁主安寝的美人只可能是那一个,萧陌离推开了房门,果然看见了自己设想之中会来的如月,因为念及着白日里发生过的情形,他的声音显得特别温柔和真挚,道:“怎么了?为何还不去睡?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照顾安儿,难道此刻竟不觉得困了?”
如月听着他的语气,却是并没有太多欣喜的情绪,她抬起头仅是开口问着他,道:“陌离,你为何不趁此机会,绕道去寻她?非要真的去了衙门,随后便那么快地回来?你不是将她当成棋子吗?难道,你竟不想利用她了?”
萧陌离听出了她言语之中的意思,语气明显有些转淡的迹象,道:“如月,你还是不太相信我,是因为我过去实在太过于让你觉得无法掌控,所以你才会觉得我说出的诺言会是一句安抚你的玩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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