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君虽然年纪尚小,也不知道背后是哪位长辈或内阁重臣帮忙出了主意,但这几封恩典旨意下来,确实效果显著,天下顿时大定,京城内外也平静无比,无人再掀起什么浪。至于那被困在家中的孙家人,似乎也早就被世人所遗忘了。就在这个时候,海礁终于得了假期,回到了家中。
全家人都欢喜不已。虽然海长安依然还驻守在孙氏全族聚居的街区上,连休沐都不行,可海礁一直没有消息,如今终于能平安归家,家人怎能不为他高兴?
前后分别了大半个月,海礁看起来还是离家前的模样,可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都不一样了,别有一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等到他坐下来,跟家人谈起自己论功行赏的收获时,大家才知道,原来他已经因功升了职。虽然名义上还是锦衣卫的经历,但已得了百户的实职,这是可以世袭的。他不再仅仅是武举出身的新晋锦衣卫小武官了,而是真真切切在锦衣卫中扎下了根,无论上司如何变化,也无法轻易动摇他在卫所中的地位。
海礁笑道:“我毕竟资历太浅了,年纪也轻,难以服众,皇上不好将我一口气提拔到镇抚位上,索性就赏了我一个百户,也好让我在卫中地位稳固一些,说话多些底气。陶阁老说,我得了这个百户,比做从四品的镇抚更实惠些,毕竟镇抚犯了错,随时都有可能被撤职,可我这个百户,只要不是犯下不赦的重罪,就算丢了官,也依然是百户,将来还能传给子孙。我想想从前在肃州见过的何百胜何百户,如今升得这么快,就觉得陶阁老的话十分有道理。哪怕有人笑话我立了大功也依旧是个经历,我也没什么可不满的。”
海西崖笑骂道:“你自然没什么可不满的!你得了这么大的好处,若还不满足,爷爷就该抽你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不过就是立了些微末小功,有什么大不了的?怎敢嫌弃皇上的恩典?百户还是六品呢,算来你已是连升了三级。皇恩浩荡,你该更用心职司,不可懈怠才是!”
海礁忙起身行礼,笑着应了。
马氏关心地拉住孙子细问:“那天晚上到底是咋回事?你爷爷说得不清不楚的,额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立的功。可有受伤?你可别哄阿奶!这么多天没回家,你受了伤,阿奶也不知晓。你得说实话,别叫阿奶从别人嘴里知道实情,徒自在家担心。”
海礁忙笑道:“真没什么大事,就是擦破点皮,身上的软甲被划破了,需得重做一身。可我那点皮外伤,擦了药没两天就好了,回京后我直接就能在御前当差,压根儿不需要再上药。至于软甲,虽然破了个口子,可我里头的袄却没事儿,离我的皮肉还远着呢。周奕君送了我一身新软甲,家里都不必再操心给我做新的了。”说着还扯开外袄,给祖母瞧里头的贴身小袄,依然还是他离家时穿的那一件,确实不曾有半点破损。
马氏这才松了口气,有闲心笑骂孙子了:“就算只是破了点皮,你也不许瞒着!该涂药就涂药,可别留下了疤痕,回头成婚的时候,叫你媳妇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