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西崖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件事,如今也不由得暗暗心惊:“麻尚仪好好的,为什么要说替我们家保这个媒?那个涂家的孩子,有什么不妥当么?二品高官家的嫡长子,再怎么样也不至于娶个七品小官的孙女。涂将军每日都能在衙门里见到我,可从来没提过这种话。”
“额也不清楚……”马氏犹豫了一下,“不过额觉得,麻大姐应该不是存了坏心的。她近来待额很是亲近,总是管额叫妹子,希望能帮上额们家的忙。她是觉得这门婚事很实惠,才开的口……说真的,倘若涂家那孩子果真人品不错,那确实是门实惠的亲事。只是额们家……不好高攀罢了。”海西崖若有所思:“倘若麻尚仪当真是好意,那你也可以继续跟她结交下去,只是别轻易答应任何事。她是常年在太后娘娘跟前侍候的人,见惯了皇亲国戚、达官显贵。她可能真的觉得这门亲事没什么,以她的面子也有十足的把握能说成。可我们家实在不敢高攀。无论是我,还是宝顺,将来的前程都要靠我们自己去挣。若我是那等一心向上爬、不顾亲人过得好不好的人,也不会跑到西北来苦熬了这三十多年。我相信宝顺也是这么想的,他绝不乐意看到亲妹妹为了自己的前程,所嫁非人。”
马氏连忙应了,又道:“额也是这么想的,因担心棠棠从别处听说了这事儿会误会,今儿还特地跟她说清楚了呢。棠棠自己也不乐意,说不耐烦跟人斗心眼子咧!心里更乐意一辈子都和家里人在一起。”
海西崖笑笑:“棠棠如今才多大?离及笄还有两年的功夫呢,压根儿就还没开窍。她能知道这门婚事有什么好处和坏处么?自然不会放在心上。你也没必要跟她说这些有的没的,免得叫她胡思乱想。等哪天我们真的替她看好了一门亲事,你再跟她说也不迟。”
马氏应着声,夫妻俩随即又聊起了海礁的婚事。
麻尚仪介绍的涂家婚事,马氏固然是婉拒了,但前者在海礁婚配上提的建议,她还是十分看好的:“额听说过那家周家旁支的女孩儿,斯斯文文的,读过书,待人很和气,因为是嫡长女,从小就帮着母亲照顾弟妹,很是端庄懂事。额瞧着不错,就是怕宝顺前程还未定,人家看不上额们家的孩子……”
海西崖想了想:“此事暂且不必着急。就算周家旁支更容易谋得京城的官缺,也不是人人都能办得到。万一你替宝顺定了一门婚事,回头那家子却进不了京,岂不是要害得未来孙媳妇与亲人分离?还是等宝顺正式进了军中再说吧。若他有了官职,说起亲来也更体面。”
马氏小声道:“若是回了直隶再说亲,额们家可没法给宝顺说到周家女孩儿这样的大家闺秀……额就是心疼孙子。”
海西崖摆摆手:“宝顺也不是非得娶周家的女孩子不可。你也别总是惦记那些大家闺秀了。齐大非偶。你怕孙女高嫁了,我们家没底气替她撑腰,她会在婆家受委屈,就没想过,孙子要是娶了高门媳妇回来,以后也可能会受媳妇的气?”
马氏嘟囔着嘴嘀咕了两句含糊的话,倒是没再坚持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