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倒没为这事儿生气,金镇抚前途如何,都与她不相干。她就是有些为彭玉琪发愁:“你外婆家在长安,又是官眷,难道平日里与人交际,就没听说点什么?是因为你外婆生病了,家里人闭门谢客,所以消息闭塞,你舅舅才不知道那么多内情的吗?”
彭玉琪沉着脸道:“舅舅方才还安慰我,说外婆的病情并无大碍,叫我不必急着赶路呢。当初他们家打发人到甘州送信时,可不是这么说的。若不是他们一再说外婆病重,我爹也不会急急打发我上路。如今看来,都是在诓我们父女俩呢!仗着宝鸡离长安也就只有三百多里了,我不可能再调头回甘州去,他才跟我说了实话。这也是为了让我别为了赶路去长安侍疾,就与文君分道,连累他失去了与周家人套近乎的机会。”
彭玉琪觉得自己如今彻底看清楚了舅舅的为人,心中生气又失望,也不再抱有奢望了。她绝对不会嫁给舅舅的儿子,也不会轻易被外婆哄住了。只要找到机会,她一定会尽快离开金家,重新回到父亲身边去!
海棠在旁若有所思:“长安是周家的大本营,他们家人口众多,联姻的人家也多。我爷爷都能拐弯跟他家攀上亲,更别说是长安本地人了。你外家本就是长安老户,又世代在军中任职,若想要与周家人套近乎,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可你舅舅却如此珍惜与周家人同行赶路的机会,连老娘的病与哄外甥女的借口都不管了,消息又似乎颇为闭塞,看来他在长安的交际并不广,在凤翔千户所里,可能人缘也不怎么样。彭姐姐,你最好提防着些,如果金家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在长安受人排挤了,可别连累到你身上才好。”
彭玉琪顿时坐直了身体:“有可能么?金家就只有大舅这个卫镇抚官职最高,其他人顶多就是八、九品罢了,能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这就要等彭玉琪到了金家后,才能知晓了。但她要在内宅生活,又要守孝,不可能出来与人自由交际,为了防止金家封锁消息,拿谎话糊弄她,她最好另外派可靠之人在外头打探一番,才能保证自己得到的消息是准确的。
彭玉琪毕竟是将门之女、官宦千金,从小跟在父母身边耳濡目染的,政治敏感度比她舅舅强多了。她立刻就想到彭金两家是姻亲,金镇抚的官职还是彭同知推荐,他才当上的,万一他犯了军法,有可能会牵连到彭同知身上。
这么一想,彭玉琪就坐不住了。她马上传了人进来,还特地避开了母亲生前的陪嫁以及金家派来接她的仆妇,只找彭家的忠仆,命他们派出几个人,到凤翔千户所周边打探一番,再另行前往长安打听消息,务必要弄清楚,金家在长安是否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在公众眼中,又有着什么样的评价?
等安排完毕之后,彭玉琪重新在海棠身边坐下,才长吁了一口气:“等我去了长安,就先专心侍疾,尽快让外婆的病好起来。这样我此行的差使就算是完成了。至于教养什么的……倘若金家自身行事不当,家风不正,又怎么有资格来教养我?彭家在长安还有亲眷,到时候我就寻个理由搬过去,等明年春暖开,便可以回甘州与父亲团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