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晴迁想到这,眼里划过一丝清冷,目光暗淡,就像无辰的夜空,怎样也摆脱不了那股子沉重与苍凉。
柳长歌看了心疼,她不知道晴迁究竟怎么了,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神情。苍凉,孤独,无助……?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夜风是冷的,没有黄昏的光那样柔和。今夜的天空没有半颗星辰,显得空旷而清幽。
道路上只有马不停蹄的声音,车厢内的气氛有点古怪。
百里晴迁看了长歌一眼,淡声说:“到了苏州之后,我们分头行事。春风酒楼迷雾重重,易春风这个角色不好对付,你要小心。”
柳长歌给她一个安定的眼神,“你不会觉得我的护卫队是吃素的吧。”
百里晴迁笑着说:“我当然不会质疑这一点,你当初都敢给我下药,其他人,你也绝对不会放在眼里。”
柳长歌微笑着握住晴迁的手,感觉有些凉,皱了皱眉,“那个人到底是谁,和你说的神药有何关联?”
知道柳长歌一问就必会追出答案,否则今晚就别想好好休息了。百里晴迁反握住长歌的手,能够从中感受到细微的热度,很暖心。她耐着性子解释,“我只知道那个老汉的名字,和他女儿的身份背景。”
柳长歌神色诧异,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啊?晴迁为何会把老汉与他女儿分开言论?除非……除非他女儿已经出嫁了。
“你猜的没错,他女儿嫁了给一个很了不起的人。这个人在江湖上地位超群,论资质武功,他仅仅在你舅舅之下。就连我,也不是他的对手。”百里晴迁眯着双眼,悠远的目光里有着惊涛骇浪的连绵,也有着苍凉悲壮的孤寂。刚要拨开酒囊的盖子,却被柳长歌阻止,“别老是想着喝酒了,和我说说这个人究竟是谁?别卖关子!”
百里晴迁捏住长歌的手腕,举起酒囊喝了口酒,笑道:“他的身份,我现在不便明说。他的妻子就是老汉的女儿,中了毒,生命危在旦夕。我只有快点了结苏州之事,才能尽快赶到那个地方,去寻药。”
“那个女子,已经死了。”柳长歌目光幽幽,沉默的靠在车厢内,感受着马车的颠簸,“如果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想要逆天超生,似乎不那么容易。这世上许多人甚至都会追求长生不老,可事实又能有几个寻仙得道呢。就算在宫廷,也无可避免。”
百里晴迁将长歌抱紧在怀中,抚摸着她瘦弱的肩膀,“这个道理你我都懂,可现在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简寻子曾救过我一命,我不愿欠他人情。至于能否救活他女儿,我只能尽力,其他的就要看天意了。”
月影轻移,参白的天空褪下了幽深的面纱,光耀变得浅淡而稀松。
驻守在春风酒楼周围的禁卫军忽然撤走,按照排列顺序,静悄悄的消失。
燕绍临走之时借着浅淡的月光望了眼春风酒楼的建筑,他对这间酒楼永远抱有质疑的态度。
然而,丞相却让他连夜撤兵,连同驻守在几个富豪世家的兵力一并撤回。丞相为何突然改变了心意呢?难道就不怕,有人会继续失踪?
一双阴沉的眸子正在洞悉燕绍的一举一动,天光更淡,周围凝起一片白雾。
燕绍总感觉有一个不怀好意的目光时刻跟随着他,与其说跟随,不如说监视更为恰当。唇角扬起残冷的弧度,他是兵,那人却是贼。
兵与贼之间,除了暗战,还会有明面上的交锋。那人应该是耐不住了,想要在暗处做手脚,也要问他同不同意。
白雾茫茫中,那双眼里的光泽逐渐暗淡,阴沉转化为平淡,手指临摹着扇骨的棱角。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