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有心思出来玩,不先找个地方避一避?”
眼镜青年一脸纨绔流氓相,哈哈大笑道:“要我负责?开他妈什么玩笑,那天晚上是她自己非要爬上我的床,吵着闹着要跟我睡,我肯上她已经是够给她面子的了,现在居然还想得寸进尺?不就你情我愿干一炮的事吗,干都干完了,这时候还没脸没皮地凑上来跟我扯什么天长地久,你说这贱不贱啊,哈哈哈哈。”
在座各位有的跟他一起嬉笑,有的半严肃地指责他风流无情,只有谢杭听得全脸煞白,浑身颤抖,猛地站起身来往外走去。他走得很快,每一步都像在逃跑一般,那副一瘸一拐往前冲的模样一定十分滑稽可笑,他冲进了卫生间的隔间里,倚着门背才没有倒下,他大口喘着气,眼眶里的滚动着冰冷的液体,脸色差得像濒死一般,又或者已经死过了一次。
刚才的每一句话都是对他最致命的嘲笑,他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个凄惨而卑贱的小丑,脸上涂满油彩,身上穿着夸张的衣服,在舞台中央卖命表演着低俗又浮夸的滑稽戏。四周掌声雷动,笑声响亮,他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而观众全都开心极了。
他和那个眼镜青年口中的女人有什么区别?那天晚上是他把于北川带上了床,是他自己非要和他睡觉,甚至在被他压倒时也没有真正反抗过,明明只是自己在对方不清醒时主动索求的肉体关系,他居然在那一夜后还有更多的痴心妄想。
于北川怎么可能会喜欢他?恶劣的性格,残疾的身体,毫无建树的事业,他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地方?连那最后一刻的挽留也因为他的不自量力而显得可笑非常,在于北川的眼里,他一定也像那个纠缠不休的女人一样,下贱而又令人生厌吧。
他活了二十多年,一直到今天,他只喜欢过一个人,只有过一次告白。他曾经心高气傲得像开屏的绿孔雀一样,即使是在遭受了车祸的打击而身心俱伤之后,他也在努力维持着那点脆弱的优越感,不允许自己卑微。这回他第一次放下了一切去恳求一个人的爱怜,结果毫无意外地得到了拒绝。
他什么都没有了,连那最后的一点自尊都已经没有了。
谢杭用力踢打着门板,压抑着哽咽吼道:“于北川,王八蛋!忘恩负义的东西!明明靠着我们家才有了今天,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外面有人敲了敲门,是王青钟的声音,“谢杭,你没事吧?”
“滚!”谢杭狠狠踢了一脚门板,瘫坐在马桶盖上,自言自语地轻喃道:“于北川,我喜欢你。”然后又摇了摇头,擦掉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下来的眼泪,好像是要说服自己似的,又改口道,“我恨你。”
而门外的王青钟只听到了他的骂声,他琢磨着于北川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说过——对了,是在谢柯的婚礼上,他是谢柯的伴郎,但王青钟对他似乎还有更早的印象,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当初给自己和那个被抱来的婴儿做亲子鉴定的技术员里,有一个就叫于北川。
第18章出气
这天中午于北川脱了白衣正要去吃饭,同事突然告诉他陈副主任有事找他,于北川没有多想就去了陈副主任的办公室,他敲了敲门,推开门后打了个招呼:“陈副,您找我?”
陈副心宽体胖,总是一副笑脸盈盈的样子,他指了指桌子对面的沙发,热情道:“小于,你先坐。”说着又起身倒了杯水递给他,“来,喝点水。”
于北川接过水杯,“谢谢。”陈副看起来像是一副打算长谈的样子,领导主动找上自己,要么是好事要么是坏事,于北川现在摸不清陈副的意图,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他问:“陈副,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