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两步,行至吕不韦身侧,他问:“相邦明知春平侯与君王之师毫无关系,又何必浪费时间审问至深夜?”
“将他关进牢狱,总要做做样子审问一番,他才不会疑心此事是老夫一手谋划的。”
早在察觉赵屹有出逃之意后,吕不韦就在设计谋划,等待这一刻。郭开先前曾传信,言明赵堰与他交易是假,并且还有意让赵屹死在秦国,待他日即位王位,便以此为借口出兵讨伐秦国。
前些日子,相府剑客暗中劫杀了几名赵国来的暗卫,正是赵堰派遣而来杀害赵屹的。
吕不韦并不在乎赵屹死活,但他不能让对方死在大秦,让赵国有借口引发战事。就算是死,也要等日后死在赵国。
咸阳牢狱,赵国暗探进不去,是最安全的地方。故而,他有意安排人顶替赵国细作,把君王时常出宫去军营之事告知赵屹,并且怂恿他挟持君王出城。如此一来,他刚好借机逮捕赵屹入狱,谋害君王是大罪,纵使他是一国春平侯,也难逃牢狱之灾。
只是,吕不韦不曾料想到,那两位楚国剑客会得知宫外密林行刺之事,甚至还主动找到他求援。他知道二人对君王没二心,也不关心他们究竟是不是楚国人,他就是十分好奇他们是如何得知准确地点的。
“那… … ”甘罗犹疑须臾,还是问:“相邦明日还要入宫询问那二位剑客吗?”
“去,当然要去。”
吕不韦大步向着相府而去,眉眼间笑意表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翌日,议政殿上,众臣子得知赵屹行刺君王之事,一片哗然。
端坐在王位上的嬴政缄默不言,注视下方臣子们争论不休,右边面颊上那道浅淡伤口还未彻底结痂,在冕旒的遮挡下,众人并未发现。
魂魄武庚看着众臣子愤慨激昂,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当年父亲一意孤行,议政殿上也是这般情形,他们当众指责父亲的错处,父亲震怒治罪众人,那也注定了大商的灭亡。
昌平君熊启,率先出列上前一步,双手置于身前辑礼。
“大王,春平侯行刺君王乃是死罪,臣以为,此事要治罪赵屹,也要问责赵国。”
嬴政张嘴刚想表达意见,就被吕不韦截了话头:“治罪当然是要治罪,可,赵屹在赵国毕竟举足轻重,惩治可,但杀之不可。公子堰有意让他死在大秦,想以此讨伐大秦,故赵屹绝不可杀。”
“寡人以为,相邦言之在理。”
这一次,嬴政没有与吕不韦唱反调。赵屹救过他一命,他想借此还了这个人情。
吕不韦没想到少年君王竟然破天荒同意自己的观点,他眼神复杂看着那双愈发深邃不可探得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