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说话声渐渐靠近,春归警觉地关闭手机,双腿偷偷使力,结果使力无果,他只好放弃挣扎,把被子拉低了点,露出鼻子透透气。
李咏进来的时候以为春归在睡觉,他停止了沈雪迟不爱惜自己身体,等人老了病全出来的控诉,放轻了声音,把沈雪迟扶到另一个空床上:“小鬼头怎么睡着了?这烤鸡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雪迟闻言看向另一侧,病房中央空调的暖气已经开始输送了,它有一个固定时间段暖气风会变得较大,此时正吹得春归发顶的小呆毛一摇一晃。
胸椎骨折的人除了在医生允许的情况下,绝大多数时间都是要待在床上休养的,所以沈雪迟下床偷偷去看望刘玉珍的时候,青年只能满脸幽怨地目送他离开。
沈雪迟不敢顶着一身伤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刘玉珍面前,怕老人因此担忧,茶不思、饭不想,他在门口站了很久,看着脸庞染上岁月痕迹却依旧不失优雅风度的老人,看她用标准的普通话很缓慢地为识字很少的护工读报,他再次认同春归说过的话,刘玉珍是位很温柔的人,也难怪青年攒那么久的钱,只为了给老人买一块很好的墓地。
沈雪迟对李咏说:“老师,你陪我奶奶说会话吧,我顶着这么严重的伤,一时半会不能出现在她的面前,你就说我忙完这一阵学习就去看望她,可以吗?”
虽是用的疑问句,可沈雪迟的语气以及表情丝毫让人感觉不到诚恳。
李咏愣了愣,有点犹豫,幸好沈雪迟下的不是病危通知,不然无论如何都得让老人签字,可替学生瞒伤这件事对家长来说也太不道德了。总之,他很为难。
沈雪迟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也知道我奶奶的身体状况,她如果知道我出事了,老人一心慌就容易心颤,我只剩这一个家人了。”
我只剩这一个家人了。
我只剩这一个家人了。
这一句话犹如一记重拳,“嘭”地捶向李咏本就感性的心脏。
再抬起头时,他满脸愧疚又带着一丝决然,他从衣兜里掏出另一只烤鸡一并塞进沈雪迟的怀里,正要拍拍沈雪迟的肩,想起对方的伤又蓦地止住动作,“等会那混小子起床了记得给他吃,不知道什么德行,还嘱咐我先把你的那份给你,他的我先藏起来。”
沈雪迟微挑眉,看了那人一眼,轻笑道:“是吗?”
小呆毛警觉地竖立起来。
“对了,我把你病床的轮子先放下来,你俩靠近,我给你们拍个合照,给你班主任报个平安。”说罢,李咏就去按沈雪迟病床的按钮,把车轮放下来,怕吵醒春归,他蹑手蹑脚地推近春归的病床,“对对,你躺下来,靠近一点……嗯……怎么感觉有哪里不对?不过你班主任好像要的就是你俩的合照,不管了,就这样拍吧!”
李咏开了静音,不知道拍了多少张,看他的表情倒是挺满意的,男孩子不用担心拍的丑不丑,再加上这两人的颜值,简直三百六十一度无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