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转身走了回去,谢泓负着手看她,不同于方才的冷漠,眉梢迤逦着,玉色光华流转潜跃。
她牵住谢泓的手,拉着他往山下一条曲径走。
谢泓跟在她身后,听到巫蘅一路上咕哝着什么,微微凝神,只听到她说:“才一会儿不见,便有人扑上来巴着不走了,本事真好……”
这话很有趣,谢泓悠悠道:“阿蘅方才的表现,我很喜欢。”
巫蘅耳畔一红,假装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
谢泓手上使力,忽然停住了,巫蘅不知他要做什么,只是有些诧异,她定住脚步,道狭草木长,露水沾湿了月华白的袍角,他微笑道:“不过有一句话说得不太对。”
“哪一句不对?”
有一种直觉,叫谢泓下一刻可能会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事。因为他原本就是一个不□□分的人。
谢泓将她抱了起来,走了这么久巫蘅早已脚酸,她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份体贴,又暖又酸地勾住他的脖子,他凝视着巫蘅的眼,浮光如玉,晃了巫蘅眼前的光。
“会为了几滴便宜眼泪动恻隐之心而违背原则的人,我是。”
☆、炙热
她说错了?
狐疑地看向谢泓,他上扬的唇角又被极低地压了下来,温雅清润,有一丝戏谑潋滟着,“阿蘅,我记得三年前,你也还是一只爱哭的小丫头。”
浑身是伤,她是疼哭的。
如果那时候她是有着前世记忆的现在的巫蘅,她一定不会出丑,一定不会教他发现自己还有那么窝囊的时候。
庆幸的是,没有如果。她还能和他有一段最单纯的相识。
“谢十二,你坦白说,你那时便喜欢我了?”
谢泓掩着唇轻咳,“只是有兴致。”
巫蘅松开握着他的手,领悟似的道:“你谢十二会因为对一个人有些兴趣,便任性地把你最爱的弦琴都摔了?”
他一怔,他不知道巫蘅原来会有咄咄逼人的一日,他突然发现婚后的生活开始变得……偏离原先设想的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愿景,虽然那也不是他向往的,虽然眼下也挺不错的,但莫名就是觉得有些奇怪。
“咳咳,”如果承认,能让她满足,“我对你,确实是见之不忘。”
巫蘅不说话了。
有一点她一直都想不透。她的前世最铭心刻骨的回忆,全在进入建康之后,孤立无援,被族姐和主母欺辱,被刘敬欺辱,至于入建康之前,年岁太过久远,两世记忆的重叠,她已经想不起来,那个世界里的自己,十三岁时是否曾与谢泓有过一场落寞而纯粹的邂逅。
她偶尔甚至会觉得,所谓前世,只是主观世界的臆断。虽然清醒的时候,又会意识到不是,也许是她现在已经太.安逸太幸福了,所以惊讶于前世那么多的磨折与不幸,是以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