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泓从来不与妇人逞口舌之利,今日真是……
他也有些无奈,但见巫蘅忍着笑盈盈如水的目光,不觉心神微荡,能让她展颜欢笑,好像也可以为之的。
“你衣裳湿了,回去更衣吧。”
“嗯。”没有谁再理会过巫娆。
那两人的背影,宛如一对璧人,巫娆只觉得双眼被刺了刺,说不出一句话来。
风烟俱净,春.色几许,巫蘅隐忍着唇很久,谢泓问她:“冷不冷?”
“很暖。”她笑,又忍不住小声说,“其实巫娆说的,也并不全是假话,那日我确实……”
“是我的过错。”他停下步伐,一根食指封住她的唇,“阿蘅,是我疏忽大意,让你罹此大难。”
“不,”巫蘅摇了摇头,她真诚地携着一腔孤勇凝眸看他,“是我疏忽,以后不会了,我再也不能让你……”为我担心。
后边的话她说不出来,但他一定懂得。
谢泓的唇徐徐潋滟开,他牵着巫蘅的手回去。挑了一件自己的长袍让她换上,巫蘅一个人举着裳服在白帐里一筹莫展,谢泓骨架修长,她在妇人之中算是高挑的,却也架不住他的身量,勉强穿在身上便显得很不合身。也幸得时人喜这宽袍广袖,倒也不是太突兀。
师父与陈公正在桃花树下品着佳酿,风拂过,粉浪在枝头招摇起伏。
不远处宾客如云,见到谢泓,一人本在与人清谈,登时扯着嗓子嚷嚷道:“谢十二,你这厮忒爱推脱了,去年来时,你赢了我三场,你我约定今年再战,怎的畏首畏尾,弹两首曲子便作了数?”
谢泓负手一看,人群之中还坐着一袭紫衣、俊美如画的桓瑾之,淡淡笑道:“我可辩不过桓七兄,还是不往布鼓雷门,见笑于大方之家了。”
那人甚感没趣,这时,亦步亦趋跟来的巫蘅轻笑道:“我看么,谢郎利口捷给,未必输人。”
方才他说巫娆的时候,可是很厉害么。
谢泓咧开白牙,笑得好不得意,“阿蘅是我信我定能胜了桓瑾之?”
这人啊,说是一点不介意不生气,可是——哪能真不在意?
巫蘅忍不住酸他,“我看桓七郎的桃花倒是比你还旺盛许多么,他定是有些过人之处的,只是我未曾发觉。”
一听这话谢泓的脸色便垮了不少,“阿蘅,我也有的。”
这委委屈屈的话让他自己愕了愕,便暗恼怎么说出去了,巫蘅双眸滚圆地问道:“是谁?”
依照谢泓在建康的名声,爱慕他的人多如过江之鲫,这是自然的,但是能被他放在嘴上的,定不是等闲人物,谢泓被她逼问之下,也只好坦诚,“王曦,其实我也不明白怎么招惹了她。”
说到王曦,巫蘅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