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尔诺走出去,回到车里,准备重新发动:“这儿只有一件房间了。”
科特把手机屏幕放到雷尔诺的眼前:“最近的一家旅馆要开二十五公里。超过了特殊行动队监视的范围,我们就在这里住。”
这个男人面无表情地打开车门,走下车。
雷尔诺呼出一口气,他只能把车停好、锁好,走进了旅馆。
雷尔诺付了1.5倍的钱,让老板允许他们挤在一间单人间里。
这儿是一个典型的公路旅馆,提供给驾车过往的情侣搞上一次的场所。走进房间时,雷尔诺闻到了霉味和微微的精液味,他摇摇头,把箱子用手铐锁在床边。
08
科特把沉重的包扔到桌上,里面是枪和子弹。他拉上窗帘,打开灯,把包拉开,在脏兮兮的桌子上摆弄枪和子弹,他不知道和雷尔诺聊点什么,还是这些金属的东西让他更舒服。
他喜欢枪支在手里被拆成一块一块然后又装起来的感觉,舒服的、有逻辑的、令人安心的。如今的机枪可以拆卸成更小的区块,以躲避程度不高的搜查。
他们今天向黑市的交易者表明了想购买货物的打算,照理说,明天的交易不会对这样的大客户强行搜身,他会放一只机枪在雷尔诺手中的钱箱里,然后两只手枪在枪套。
为了防止在特种部队赶来之前交战,必须得有一些准备。
科特用了不到二十秒装好了机枪,又用了十秒把枪重新拆开。他很久没有做这件事了,自从他从执行人的位置升上去。
他打开锁在床头的钱箱,将机枪的零件放进去,然后是子弹。随后他检查了两把手枪。
装配机枪和手枪已经成为科特的一种本能,他不需要进行任何思考,它们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是条件反射的一种。
科特始终没有说话,他能够从房间的霉味里闻到雷尔诺身体上的味道,温暖的、令人舒服的气息。现在他很没辙,雷尔诺惧怕他,而这令人感到恐惧的形象是他自己塑造的。他不能说:我对你很感兴趣,你想再问问我的猫吗?
这里也没有办法买咖啡,否则请雷尔诺喝一杯拿铁可能是个好点子。
科特从来都不会调情、谈情说爱,他缺少这一能力,在心理上不适应这一过程,他无所适从,像从未学过表达的孩子。他的童年由一只机器人抚养长大,他知道自己的思考方式比起人类更像机器。他感受得到情感,他什么都感受得到,只是他无法表达。
小安迪,机器人,没微笑来没眼泪……他想起那首歌。
科特不能期待别人对他表示好感,除了凯特之外,他没有遇过这种状况。他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可怕气场,并且他试图这样塑造自己的形象。情报局的秘密局长、政府执行人……他曾经的工作不需要他展示亲和力,他只需要做一个冷血的杀手和判官。
科特会觉得寂寞,感觉自己被人类孤立——所以他有个藏着秘密的地下室,有只总是闯祸却被他爱着的猫。
“你饿了吗?”他问雷尔诺。
“还可以。”
“去吃饭。”科特说,“把箱子带上。”
科特将枪套穿在身上,把手枪塞了进去,然后披上外套走出门。
雷尔诺解开手提箱,跟在科特的身后。
他们开了一会儿车,找到了一家餐厅。吃了一顿不怎么好吃的晚餐。科特看着雷尔诺,他想让警探给他说说自己的家人,女儿和姐姐,但科特没有主动询问。
他和雷尔诺聊了一会儿明天的计划,然后开始觉得孤独。他阴沉着脸,把晚餐吃完,坐在那里盯着雷尔诺。有的人能够很容易地表达出好感和爱,但是他做不到。
“我的猫叫里昂,”他把手机拿出来,推到雷尔诺的面前,分享宠物照片是一种表达好感的方式,“这是它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