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抱着匣子高兴的很,周氏老妇见状没再推脱,心里头感叹这书香世家为人处世果然不同,又道过谢,突然想起什么,犹豫了下和老太君道:“老妇还有一事禀告,贵府二夫人这次生产艰难,如果不是之前稳婆处置方法得当,老妇最后扎那几针也是万万不顶用的,另外是...”
功劳不揽在自个儿身上,老太君更对她刮目相看了,见她吞吞吐吐,笑一回道:“但说无妨的。”
老妇人遗憾道:“二夫人出血不少,这宫内也收了不小损伤,日后怕难怀上子嗣了。”
顾青竹一直在旁边陪着,心内难免咯噔一下。
世人眼中女子延绵子嗣是项重责,这事儿换做旁的洒脱之人,倒是容易接受,可刘氏性格温婉如水,对世俗观念传统的很,若知道,怕一时拐不过那个弯子。
闻言,老太君眼中流露出悲色,也就一瞬,随即摆摆手道:“如今她儿女双全,膝下孩子俱是听话孝顺的,只要日后身子健康,这些都是随缘。”说着叮嘱屋里伺候的丫头嘴严着些,此事不得外传,免得影响刘氏月子里的心情。
府上有喜,李氏忙着给汴梁城沾着亲戚的人家送红贴,邀请来府上参加孩子的三朝洗儿,由于孩子出生艰难,顾家怕人多程序繁杂再把人折腾病了,所以倒没大办,随着帖子给每家送了喜蛋,图个吉利。
程家、卢家必在邀请之列,卢玉怜在府上待嫁憋闷了几个月,正是花香草青的时候,别的闺秀出城赏游别提多惬意,独她每日秀衣学礼,连厨艺都不能落下,苦水存那么老多没处倒,这回可寻到机会了。
这日天气晴好,顾府大门吱呀的被推开,门房拿着鸡毛掸子从上到下用心扫了遍,连房檐下头的红灯俱是崭新干净。
顾青竹近两日帮着李氏准备洗三宴,便是从前筹备的齐全,事儿到眼前还有这样那样没顾到的地方,不过忙起来,倒省得她将心思全搁在荷花宴的愁人事儿上。祖母那边尚且瞒着,祖父和顾同山当日就知道了,可好坏总要过了洗三再提。
另一边,泸州许家家主许芸到了汴梁,她商铺下的贩盐生意每年都要向州县官府购得盐引,才能凭此做买卖。而今年立春,朝廷又立下新规,在施行‘盐引制’的同时,招揽势力雄厚的商人封为皇商,以后直接同户部接洽,不用走州县那环节,获得的资源能更进一层。
许芸这趟便为了争取这机会,在京师置起院子,安顿好后派人到顾府递了信,正是顾二爷托她捎来的。
顾同生在信中给自家孩子提前拟了名字,若生的是男孩则取衡,女孩名敏。
这信来的不早不晚,刘氏抱着孩子喂奶,笑着‘衡哥儿衡哥儿’的逗他,卢夫人和卢家姐妹站在床边瞧罢,便先去前头花厅等着开席。
请来的都是亲戚,人不多,满打满算三张大桌便够了,顾青竹坐在卢家程家这桌当陪客,程瑶眼瞧着要嫁到顾家,这未婚男女要遵着不见面的规矩,这天就没过来,但亲手缝制的小兜小袜俱送到了。
凑到一桌的几位夫人相互寒暄着聊天,卢玉怜终于不用扮那矜持闺秀,塌下腰板儿一把抓顾青竹的手腕,一双杏眼瞪的极大,满脸八卦的急急询问:“你怎的连我都瞒,和赵三公子好上了居然不告诉我!到底什么时候的事儿?”
顾青竹心知过不了她这关,却没想到在酒席上卢玉怜就绷不住了,一口茶刚咽到嗓子眼儿,被这么一吓差点呛着,用帕子掩住嘴,背过身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