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沉闷:“我就是想哭,我们都这么可怜了,你还不让我哭。”
“怎么可怜了?我失去了一个家人,但在今年我又得到了一个家人。”周程远故作轻松。
“但是我失去了两个家人,没有达到守恒。”倪音斤斤计较。
周程远哄:“那我就只能努力一些,双倍补偿你。”
倪音又钻牛角尖:“但是,你对我好是因为我爸爸和我妈妈,不是因为我,你对我不够单纯,我之前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很单纯。”
周程远哑然,替她梳理:“不能这样算,你父母是连接的桥梁,你是倪音,是你的本身,我是为了你。不然你瞧懒懒,它才是被爱屋及乌的那一个,你们两个从我这里得到的待遇一样吗?”
倪音没再说话,可能是暂时没有想到可以反驳质问的地方。
周程远揉了下倪音裸露在冷空气中的小耳朵,掌心覆上,他垂着头,下巴抵在她发顶:“所以啊倪音,所有人都说十八岁有多么美好,我根本没有感受到,于我而言,它从始至终都是灰色的,它很痛苦,它见证了生命的消失,以及我的失去。”
“但是现在回忆起,好像也没有那么不能面对,瞧,我还能这么平静地讲给你听,并且讲一些大道理来安慰你。”
“生老病死,人生常态,只是稍稍提前了些,每个人总要面对的。”
“我们要允许有意外到来,要允许不同的时差。”
倪音紧了紧手臂,她没有说话,脸颊埋得更深,不知道是否听了进去。
周程远并不在意,他很讨厌和别人讲大道理,有些事情是当事人自己的事情,旁人只是围观罢了。
若不是今天的意外,周程远不会开口,也不会说这些空空的措辞,这是他第一次和倪音聊自己的事情,也是第一次聊倪音的事情,或许也是仅有的几次。
许久许久,倪音突然问:“周程远,那你会一直在吗?”
周程远微愣,而后坚定:“我会,如果没有意外。”
倪音不满:“我讨厌意外这个词语。”
周程远失笑,他改口:“好,即使有意外我也会。”
作者有话说:
其实是两个小可怜互相治愈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