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首看向方才那匹大黑马的去处,询道,“方才那人……似是宗政家的下人,可是府里又要请宗政家姑娘来给姑祖母颂经祈福?”
雅音站起身,低声禀道:“并非如此。是那日四少爷有东西拉在宗政家的马车上。人家特意送回来的。”
不等晏玉淑再问,慕容娉娉倏地扭脸瞪过来,喝道:“绍哥哥拉下什么东西了,拿给本宫看看!”她的贴身大宫女陈女官走到雅音身前。虽未曾直接伸手来夺,意思却也很明显。
雅音哪敢反抗,只能磨磨蹭蹭地将那份已经塞到袖袋里的地契交给这位大宫女,陪笑道:“是闲坐书斋的地契,四少爷那日原本约了人想将铺子转出去。”只能想辙圆话了。
慕容娉娉一听不是什么香囊荷包帕子扇坠印章这般的私物。只不过是一家店铺的地契,立时失了兴趣。陈女官却展开纸张,仔细地看过之后才将地契还给雅音。
手里捏着的帕子蓦然一紧,晏玉淑的心口堵得厉害。慕容娉娉这个绣花枕头,只知道没头没脑地追着裴君绍乱跑,根本就不清楚闲坐书斋对于裴君绍的意义。
以他的出身,不会在乎一家店子有没有收益,也没有什么人能让他亲自会面以转让店铺。更别说这家店,是裴君绍周岁生日时大长公主赏给他的生辰礼,哪怕空着不营生。他也不会将店转让出去!这个雅音分明在撒谎,他定然隐瞒了别的什么事。
会是什么事呢?晏玉淑越想心越慌,因在望江楼用膳拖拖拉拉了许久,昆山长公主已经派人催过多次,她本想着改日再来探裴君绍,但此时却顾不得回去遭责斥了。她浅笑着又问雅音道:“不知绍表哥身子可好全了?方不方便见人?”
慕容娉娉的眼睛便亮得惊人,直勾勾地盯着雅音。雅音垂眸恭声回道:“今儿听顾老先生说四少爷虽已转危为安,却还是应该以静养为善。”不要又见了宜城公主,气出个好歹来。
“你进去通禀一声,本宫此来是给绍哥哥道歉的。不用绍哥哥起身见本宫。本宫就在他屋子外面说一声就行。”慕容娉娉立时就急了,她如何听不出雅音话里的拒绝之意?
陈女官款款走过来,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扔在雅音脚边,微抬着下巴矜持道:“四少爷见不见公主。自然要由四少爷自己来拿主意。你既是下人,便只需去替公主禀报一声即可。这是公主赏给你们喝茶的,速速领了赏银退下办差吧!”
晏玉淑真想赏陈女官两巴掌,她这是嫌大长公主府还不够厌弃她们吗?可是以她的身份又不能对一个下人太过热络,她也生怕会引起陈女官等服侍慕容娉娉的宫人的警惕与不满,所以只能咬碎银牙强自忍耐。
雅音面上浮起感激涕零的谄笑。跪倒连连磕头谢恩,双手捧起那包赏银,表示立刻进府替两位公主通禀。只是一转身,他的脸色便咣当掉下去,阴沉得能吓死人。大长公主府的护院们仍然团团围住晏玉淑两姐妹,皆沉默垂首站立。
一路小跑进了府门,高大的铜钉朱门将咄咄逼人的视线遮住,雅音的脚步便放缓,简直是闲庭信步般地慢悠悠往裴君绍的居所而去。不过他只走了一半路,就与裴君绍身边的小厮没药当头给撞上。
没药笑着打招呼:“哥哥,你这么快就来了?”雅音与没药其实是嫡亲的两兄弟。
雅音没好声气道:“已经很慢了,四少爷怎么说?”方才府外那般大的动静,府里该知道的主子肯定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府中的暗哨们都是高来高去的江湖人,传个话倍儿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