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您的车,请您原谅我!”
黑丝女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又斜眼瞄了瞄我:“有外來的高人替你出头,我可不敢放肆,你拜错人了。”
那男孩平静的看了我一眼,目光漠然而又陌生:“我并不认识她,想來是她多管闲事了,这是她的错,和我沒有关系,希望您能原谅我。”
我怔了怔,手上的鲜血此时已经凝结成了丑陋的血疤。
黑丝女媚眼一瞥高秦酒野,又不屑的瞥了一眼我,嘴角一咧:“那你让她跪下磕个头吧,磕个头我就原谅你。”
“你!”我愤怒的要出手,高秦酒野却再次将我拦下。
这黑丝女似乎对高秦酒野有点儿兴趣,她看着高秦酒野的眼神越來越放光。
那男孩神色一直十分平静,此时听到这番话,双膝一弯,两条腿就直接跪了下去。
他伸出瘦弱的手臂,两只手扣在地面,开始一下、一下、又一下的磕起了头,边磕头边说:“我和她素不相识,她的事与我无关,我得罪了您,理应由我來给您磕头谢罪。”
他扣在地面的手指抽紧,苍白无比。
砰、砰、砰。地面上一下又一下的传來他磕头的声音,沉闷而又冗长。
他的额头渐渐磕出了鲜血,殷红的血顺着他的眉流进他那暗红色的眼眶里,显得触目惊心。
我不忍再看,却不能闭上眼睛。
黑丝女似乎终于解了气,她给高秦酒野甩了个媚眼:“我这人不是那种处处计较的,既然你道歉诚恳,我就原谅你了,我还赶时间,先走一步了。”
她说完,就朝着她的车门走了过去,临走之前,还用抬起一只黑丝包裹的大白腿蹭了一下高秦酒野。
高秦酒野始终是一副邪气的样子,沒一点厌恶的神色流露出來。
“有缘再见,我就喜欢你这种类型,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我放了他,将來你可要‘满足’我。”
说完她就打开车门,坐进车里,绝尘而去。
我的胃一阵反酸水,差一点就忍不住弯腰吐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觉得这么恶心。
那黑丝女最先欺负这男孩的时候周围并沒有围什么人,大家似乎已经司空见惯,倒是我站出來阻止的时候,很多路过的人都用惊疑的眼神看着我。
黑丝女走后,那男孩缓缓站了起來,神情竟显得不卑不亢。
“为什么。”我看着他,张口问道。
他自始至终沒有看过我一眼,此刻也只是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血:“你是外面來的人吧,既然是外來人,就不可能永远在这鬼道里呆着,今天你若是和她结了仇怨,日后你走了,她就会无休止的來报复我,你离开了沒人保护我了,我却要在这里受着无尽的羞辱,你想过这一点么?”
我突然恍然大悟。
是啊,我想过这一点么?
我不是神裂者,我还一直以为我的生命是有限的,可是对于他们來说,生命确实无穷无尽的,永生不死又沒有力量的话,那会是多么痛苦残忍的一件事。
如果我走了,她就会无休止的來打扰他加害于他,到那时他失去了庇护,只能自己去承受那沒有尽头的痛苦。这就是神裂者的悲哀吗,所以他们才会想要找到可以结束无尽生命的方法?
想來如此可笑,命短的人想要不老不死,长生不死的人又厌倦活着。
永远都不知道什么叫做满足。
擦尽额头的血后,他终于将眼睛转向我,那只右眼虽然愈合的十分缓慢,现在还是一个血洞,但是好在他自己下手有分寸,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应该还是会愈合的。
“你知道么,如果你沒有能力将一个人彻底拯救,那就不要偶尔伸出援助之手,有时候,就是你们这种人的伪善,害死了更多的人。因为你们在沒有足够的能力和爱心彻底去救赎一个人的时候,你们就擅自给他们希望。可是,这里的生活是沒有希望的,你们的帮助只会成为一个导火索,将他们一步步引向深渊。”
他的声音平静而又疏离:“与其相信短暂的希望,我更愿意选择趁早的妥协,至少还來得及。”
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他说的或许真的是对的
我连我自己都保护不了,连我的朋友都还沒能救回,我有什么资格给他不值得期待的希望呢?
我的这种帮助,又怎么可能会是离情说的那种,属于禁裂区的善良?我这分明就是和这里格格不入啊不管到哪里,我果然都是这么的格格不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