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抬手示意他不要说了:“你帮绞s看看吧,看看她的伤是不是无碍。”
杰帕见我如此,也不好多说,就走过去为绞s看伤了。
聂尊站在我眼前,我抬头看着他。他额前细碎的黑发被风轻轻吹起,灰色天空之下依然清晰可见他的如星双眸,安静、淡然、从容。
不知为何,看着这场惨烈的败战之后仍然淡定的他,一行清泪突然控制不住的从我的眼睛溢出,我微笑着看着他,伸手试图抚摸他的脸,但是带血的双手却在距离他脸颊只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缓缓张口:“如果另一个我也像你一样,对什么事都能如此镇定,那么你把她还给我吧,让她回到我体内吧,我好想也像你们一样啊。。”
聂尊的眼里竟然暗掀淡淡沉痛。
我怀疑是我看错,但我还是勾唇笑了,任凭泪水流到嘴角,苦涩和淡淡的咸味蔓延在舌尖。
我的手终于扶上他的脸:“我。”
本想说出更伤他的话,本想更加讽刺他的冷淡无情,我嫉妒他,嫉妒他对什么事都总是如此毫不在意,我是罪恶的,我现在悲伤,我就希望他也陪我一样悲伤。
但是我没有说完。
因为他突然伸出双手抱住了我。
将我拥入他的怀中,把我的头按在了他的侧肩之上。
他的怀抱没有什么温度,一点儿也不暖,带着淡淡的冷清之气,他的肩膀也并不是很可靠的样子,他虽然强健有力,但是黑衣之下的身材却一直略显单薄。
他也不是很用力,就只是清淡的抱住了我,然后在我耳边说:“她就在这里,你,感觉到了吗?”
对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和话语弄的一愣,我脸上的泪水也戛然而止,我微微有些怔住了,暂时忘记了松露被带走给我造成的打击。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杰帕的咳咳声:“那个,阿慎小姐,绞s小姐她并无大碍,念力也已经恢复了,她本身愈合能力相当强,这也是我没料到的。”
仿佛被突然拽回了心绪,我连忙松开聂尊。
聂尊的眼里划过一丝晶亮的笑意。
不知为何,感到脸有些烧,我立即转身背对着他,然后抓抓头发,对着杰帕尴尬的笑了笑:“啊,是吗,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绞s微微一笑:“我自愈能力生前就很强。”然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似乎有些出神。
我突然想到那天她的身体往外渗血的时候,想起她说有的时候会有人在伤害她的生前肉身,于是我皱了皱眉,走过去,想张口问些什么,但是见绞s抬头示意我没事,我最终也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官涅甩了甩他那一头带血白发,走了过来,嘴角还带着一抹血红,凤眼轻佻:“哎呀呀呀,黎慎,你可不要和我的尤物搞出一腿,他可是我的。”
说罢,他居然还头一偏,冲着聂尊投了一个飞眼。
我完全懒得理他。
聂尊淡笑:“马上就要天黑了,最好在天黑之前跨过区界森林,回到东区去。”
绞s点点头:“走吧。”
一行人继续向着区界线的方向走去。
临走之前,我回过头,看了看身后刚刚大战一场的地方。
我知道我没有时间去悲伤。
可是,我实在是忍不住要回头看一看。当初来这里,从来没有想过此番旅程,最终不但没有救回拉蕾尔,还另余良生死不明,松露被人当做实验体带走,杰帕变成了不可自愈之身,就连西区,都落入了他人手中。
而我,一直都在失去。
从我失去高祈,失去理智,到最后失去神智来到禁裂区13号以后,我就一直都在失去。
而我甚至要忍不住去怀疑,那高秦酒野之所以和高祈长得一模一样,是否就是命运要来捉弄我呢?他指着我对我说:“我对任何人事都不在乎,包括你。”
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我果真是废物,没能保护好任何一个在我身边的人呢,就像离吻说的一样,我甚至连我自己都保护不了。我来到禁裂区,在这里生活,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绞s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思绪,她转身走回到我身边,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黎慎,走吧,我们还会回来的,所有失去的一切,也还会拿回来的。”
我转过头看着她,半晌,对她笑了笑:“是,一切都会拿回来的。”
于是我和她一同快步跟上前方的那三个人,往区界线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