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瑜坐下来,看着沈正初良久,直到看得对方略微有些不自在,他才问道:“你真的没认出我吗,爸爸?”
在他的记忆中,虽然他们父子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是逢年过节必然是在一起的。距离沈正初“死亡”,不过才一个春节……
沈正初整个人都傻了,张大嘴巴过了很久才用气声问:“老大?可是怎么可能?”这个少年就算和他家老大那么像,可是他家老大是个傻子!
“没什么不可能的。”沈江瑜甚至递给沈正初一个汉堡,“还没吃饭吧?”
沈正初下意识接过汉堡,看着沈江瑜才一会儿时间,就已经消灭掉最起码五个汉堡,心里面倒是有点相信了。毕竟他还从来没见过,有谁和他家老大一样那么能吃的。可是,他还是想不明白:“老大你怎么好了?不在村子里,怎么到这里来的?一个人吗?你妈呢,还有小冬瓜在哪里?”
沈江瑜低头吃东西,不吭声。
沈正初叹了口气,忍不住鼻子有点发酸:“不想回答,爸爸就不问你。有地方住了吗?要不要去爸爸那儿住?”
沈江瑜还是不吭声,沈正初倒是放心了,松了口气,一口一口艰难地吃着冷掉的汉堡。今天的经历简直跟做梦一样。他无数次想过如果他的儿子是正常的情况,只需要像普通人那样就好,不需要多聪明,甚至像苏家的那个苏晓龙也行。可是他的儿子,一个痴傻,一个残疾……
沈正初住的地方距离大楼并没有多远。他有一辆面包车,后排座位拆掉了一排,平时用来装一些建材,比龚紫萍家的那辆要大一些,也更旧一些。
沈江瑜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不到半小时就到了一家装潢公司。打通的三间门面,里面很宽敞,二楼是展厅,三楼不像一楼二楼那样宽敞明亮,反倒是堆满了各种建材,其中的一小半隔间,是沈正初的住处。
沈江瑜走两步就把地方给看遍了。地方很小,让他想起当初龚月桂刚来g市的时候租住的房子。勉强隔了两间,一间浴室,另外一间房间就摆了一张单人床和一个衣柜,连个烧水的地方都没有。
“去年刚开业,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爸爸去搬把椅子。”沈正初有些局促不安地解释着,到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用了。”沈江瑜把背包随手一放,从里面拿出那份沈正初的调查资料递过去,“妈妈知道你死了之后很伤心。”就连丁点大的小冬瓜,也沮丧了一段时间。那么小的孩子应该是不知道什么的,或许是受周围环境的影响,毕竟小孩子对其他人的情绪最敏感。
沈正初低头翻着手上的调查报告,上面详详细细地写着他这些年在外面打工的经历,做过哪些工程项目,受过什么伤;连许多他自己都记不清的事情,都在上面一一罗列。
“妈妈一直说,爸爸很聪明,很能干。不过爸爸以前很少讲外面的事情……看过那份报告后,我知道了。”一个人从农村里出来,并没有什么人帮持,靠着一点木匠手艺打拼,到现在拥有一家还算是不错的装潢公司,确实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对不起,爸爸、爸爸只是……”沈正初头低得厉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他觉得两个残障的儿子是拖累,见不得人见不得光,他见识到了更广阔的天地,见识到了更多幸福的家庭,觉得自己明明应该更加幸福,却因为这么两个拖油瓶而变成让人同情的角色。
他一个人在外乡拼命工作,不去想家,哪怕有条件把妻儿接过来,他也没这么做,情愿花时间去学那些其实他一点都不感兴趣的书……
沈江瑜打断他:“我知道,爸爸只是撑不住了。”每个人都有根底线。同样或者说更加严重的压力下,龚月桂撑起来了;这个看起来成功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