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月桂有些失望:“不是说明天一早再走么?”说了之后又觉得不对,只能再解释,“婶子不是那个意思,婶子就是……唉……”大儿子一个月就来一次,还处不了多久……
澹台锐意缓和了一下表情:“婶子没事,我知道的。”
或许是他眼里面的孺慕之情太深,让龚月桂一瞬间还当他是那个在上苏村里没亲没故差点死掉的孩子。她下意识就伸手把他抱了抱,还拍了拍背:“小意要是有空,多来看看。婶子给你炸茄盒吃。”
她现在也不是刚进城的时候,那种两眼一抹黑啥都不知道的人了。她家大儿子的治疗环境没看过,可是小儿子这边得到的照料,很多那是有钱也办不到的。澹台锐意有钱,但是这孩子并没有一对称职的父母。
澹台锐意上次差点出事。上苏村再怎么偏僻,那也不是人家父母连一眼都没过来的理由。派了手下过来,和父母亲自到能一样吗?这孩子还是不是他们家生的?
作为一个母亲,龚月桂当然看不过眼,但她毕竟是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难得这孩子这么久了没和他们生分,能多照顾一点就是一点吧。
沈江瑜冲着澹台锐意呲牙。
澹台锐意见好就收,打消了和龚月桂煽情几句的念头,有点担心今天晚上会睡地板。秋天不开空调,地板上可凉。小怪物绝逼不会给他被子,以小怪物的小心眼,不踩他两脚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不过当务之急不是“安内”,而是“攘外”。
从病房到走出医院的路上,澹台锐意为了转移小怪物的仇恨值,把龚月桂兼职的火锅店的乌七八糟的事情全都交代了。
要说人一小火锅店,洗菜不干净、放点壳子、用点地沟油、食材也是泡过不知道啥药水之类的,这些也算是行业内的潜规则。大家都那么干,区别只是干得多干得少罢了。别说沈江瑜不想管,他就是想管也管不过来。
在他上辈子,并没有什么食品安全问题。全是清一色的营养剂,区别只在于里面的营养成分含量的多少。
他也不算是什么伸张正义的使者。起因在龚月桂早上去和老板说了,是不是不要用地沟油。火锅店老板顿时就气乐了。当然,这时候如果火锅店只是把龚月桂给炒了鱿鱼,沈江瑜最多也就是会有一点不忿,但不会真的采取什么行动。
但是火锅店老板千不该万不该,竟然对龚月桂栽赃陷害了。
中午龚月桂从火锅店出来的时候,不仅没拿到这个月的薪水,还被诬陷偷了店里面的营业额和货款,总计两万块。
管家冷笑:“一个破店,一个月的流水能有多少?一天的营业额两万块,也真好意思开得出口。”他一手打理澹台锐意的全部日常,对各种物价无比清晰。
可是龚月桂没办法。她人生地不熟的,来到g市总共也就两个月,虽说和服装公司里面的同事们相处愉快,可也不是什么能够帮忙到这份上的交情。在火锅店里面更加如此,哪怕其他人都知道老板在说瞎话,可是只要他们还想要那份工作,他们就不敢站出来给龚月桂说上一句话。当然他们并没有觉得龚月桂占理,人人都这么干,想要什么都用好的,老板哪里能有钱来用他们几个人?
当然,龚月桂也没那么傻。那两万块她是不会出的,但是薪水显然是要不回来了。
沈江瑜可不管火锅店老板是不是真心要这两万块,反正只要他把这话说出口了,就得付出代价。手脚不干净,可不是什么好名声。两万,是个足以判刑的数额。
下午一点半,一行人到达火锅店附近。这会儿已经过了中午用餐的高峰期,店内就一楼和二楼还各剩下一桌人在吃饭。
忽然就有人“咦”了一声。
“怎么了?”
“嘶,刚才怎么看菠菜自己在动,一定是我眼花……”男人话还没说完,就爆出了一句粗口,推开凳子猛得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