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樽下肚,整个人终是有了几分清醒。
自一月前高翔觐见皇上后,皇上表面上未开罪赵嫚自缢一事,甚至还为他说情。
可当赵无碌和王卫忠退下后,俨然换了一副面孔,怒责他先是擅自做主收容我这个罪臣之女,之后又色迷心窍将我纳为姬妾,导致赵嫚妒意横生,终铸下大错。
龙颜大怒,高翔只好默而不答,以免火上浇油。
之后几日,廷尉李盎又屡屡上奏,弹劾高翔目无王法,还诬陷他有僭越之心,欲伺机谋反。
口说无凭,皇上自是不信,且高翔昔日功勋卓著,此次回京也只带了百余随军侍卫。
然而,皇上心中忌惮高翔,早已是不争的事实。
便以先室亡故为由,为他另择正室。那日送到我面前的四张贴书,正是皇上为他择选的佳人名录,要他从中甄选。
四人皆为九卿之女,皇上意思再是明显不过,就是要让高翔鼎力扶持太子一党。
若是抗命不从,必然是要人头落地。
而高翔早已洞悉一切,在他尚未踏出姑臧城时,已悄然想好了应对之策。
如今太子风头正劲,得朝中百官拥护,又深受皇上宠爱。
高翔七年来未有寸功,声名早已不复当年之盛。
二人在朝中势力,犹如雄狮孤狼。
任他威望再高,也敌不过朝中小人的百口利舌。
而西戎八国早已对我边陲虎视眈眈,只因这些年高翔镇守边关,西戎皆知其骁勇,未敢来犯。
去岁又遇大寒,牛羊冻死大半,粮食所存无几。
高翔料定他们挨不过年关,必会在边疆滋扰生事,掠夺我牧民牲畜。
接到皇上赐婚,高翔便命人飞马密报严守义,要他撤下护关大军,只留寥寥数百人,诱西戎来犯。
自我朝初定后,天下太平,鲜有战事,文兴武衰。
武人或从文,或辞官归乡,昔日的我朝英武,被这太平盛世消磨殆尽。朝中除了高翔,再找不出第二个可以与之一战的人来。
况西北边关本就是高翔封地,徒生战事,也是理当由他前往镇压。
难怪他近日来悠闲得很,每日喝个酩酊大醉方归,原是为了避开京城耳目,让皇上及百官以为西戎是趁虚而入,并非他有意为之。
一盘棋是下得极好,为了护我,为了拒婚,为了提高朝中威望。
高翔机关算尽,骗过了所有人。
可他已经不再是我认得的那个高翔了。
昔日冲锋陷阵、血战沙场,只为保家卫国,解救苍生。
而今日,他却开栅放虎,再次掀起血雨腥风,置万民于不顾。
最后,遭殃的只会是那些在疆场牺牲的血性男儿和无辜百姓。
不论他的理由有多冠冕堂皇,这一切都是徒增杀戮,天地不容。
我怒拍几案,瞪目呵斥:“天下已平,为何还要涂炭生灵?”
许是响声大作,高翔跨案扑来,硬生生地将我的嘴捂住。
我在她怀中,挥臂脚蹬,拼命挣扎,力道终究是敌不过他,双手双脚被他牢牢束缚。
我挣扎了许久,力竭而止,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