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生平第一次坐在马背上,那种滋味跟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洒脱率性丝毫不同,粗糙的马鞍摩擦着腿的内侧,颠簸的山路更是让她死死地抓住马鞍的前方丝毫不敢放手。禁卫们不住地扬鞭催马,她只觉得风裹挟着细碎的沙石迎面扑来,让她根本睁不开眼,耳中灌满风的呼啸,她干脆紧闭双眼,低头认命地伏在马身上。
也不知道就这么疾驰了多久,身后的吵闹声始终不曾远离,就那么远远地、不紧不慢地缀在后面,似乎是想等他们人困马乏,再来不费吹灰之力的收场。
这样下去不行,秦亦心里暗想,这样一行人定要都折在这里,必须要想个办法,但是脑子里却一片混乱。忽然听身后的禁卫问:“掌殿大人,前面到了分岔口,咱们走哪边?”
秦亦勉强抬起头环顾一下四周,早已经跑出了丘陵山区,现在放眼四周全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自己这一行人正好停在交叉路口,后有追兵,身边又有这么多等着自己做决断的禁卫军,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决断过于莽撞了,一个弄不好便要送掉这么多人的性命。但是时间不等人,她来不及多想,最后一咬牙道:“分开走,先快马疾驰,而后让马独自向前跑,人弃马藏进山林,待到匪徒都去追马走远以后,咱们回到这里汇合。”
禁卫军都是训练有素的将士,得令后毫不迟疑地执行,三十人分作两队,朝两个方向飞驰而去。刚才在路口的一个迟疑,让身后的追兵似乎逼迫的更近,也不知道是也分开追踪了,还是单单追了她这一路。费力地曲腿摸出靴筒内的匕首,回身从骑马的禁卫腋下扭身探手到后面,狠狠地刺向马臀,马儿吃痛猛地提升速度向前窜出,其他禁卫也都学着她的样子,一行人迅速与后面的追兵拉开了距离。
跑到一处开阔的草地处,秦亦拉着那禁卫问:“这样跳下去可行?”
那人犹豫了一下道:“某等不惧,但大人……”
“你带着我一起跳。”秦亦此时已经是被逼到了绝处,竟在马儿疾驰之中抽腿变成侧坐,死死地抱住那禁卫的腰身,闭上眼睛认命地说:“生死由命成败在天,跳吧!”
那禁卫一手箍住秦亦的腰,另一手臂曲在胸前护住她的头,猛地纵身从马上跳落,顺势在草地上滚到一旁。不料两个人重量多了惯性也大,一直滚到林边还不见势缓,眼见她就要撞向树身,那人猛地扭身把二人换了个方位,自己的后心却狠狠地撞在树干上,疼得面如金纸,半晌方顺过气来。
其余禁卫也纷纷跳下马背,不敢耽搁分散着悄悄隐入树丛,一众马匹顺着大路狂奔而下。
不多时追击之人也纷纷到了此处,此时为首的赫然是那带着面具的黑衣人,肩上趴着只巴掌大雪白的小兽,鼻尖不住颤动,而后转动脑袋面朝右方树林发出吱吱的叫声。
黑衣人伸出手指轻抚小兽的头,面具下发出“嗬嗬”的怪笑声,眼神闪动,最后开口道:“顺着大路给我追。”声音依旧极其刺耳,像是两块生铁对在一起用力摩擦发出的一般。
说完他便自己催马前行,身后追来一骑,马上是个头戴黑纱帷帽之人,声音男女莫辨地清亮:“明知道她在林中,为什么要沿着路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