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新安,一来是要躲一躲广州城里的那位巡抚。
二来,是要等建康的人,给他回信。
…………
正当沉老爷在新安县吃海鲜的时候,他在七天前写的书信,终于被内卫六百里加急,送到了建康。
这封信,没有经过朝廷,而是通过密信的渠道,直接送到了内侍省,送到了皇帝陛下手里。
此时的皇帝陛下,正在昭德宫里,与惠妃娘娘说话,高太监便捧着沉毅的这封信,来到了皇帝陛下面前。
皇帝见到高明之后,便把怀里的长子放在了惠妃娘娘手里,然后他站起了身子,来到了高明面前,微微皱眉:“朕难得来一次昭德宫,什么事情,不能等朕回甘露殿再说?”
高明再一次低头道:“沉学士自广州府发来的密信。”
皇帝这才舒展眉头,从高明手里接过了这封信,拆开之后,信封里有足足三张信纸。
只看了一眼第一张信纸,皇帝陛下就忍不住大皱眉头:“这沉七怎么回事?写字都写的歪歪扭扭的,亏他还是朕钦点的两榜进士!”
高太监低着头,开口道:“根据内卫回报,写这封信的时候,沉学士似乎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皇帝这才没有追究,而是默默把三张信纸认真看了一遍,尤其是看完了第二张信纸之后,他甚至忍不住又看了一遍,问道:“高明,朕记得这广东巡抚朱圭,似乎是张敬的…”
高明低头道:“是张相的门生。”
皇帝摸了摸下颌,若有所思。
“那就有意思了。”
说完这句话,皇帝继续看下去,等到把一封信都看完之后,皇帝陛下喃喃道:“要市舶司告示税额,要地方衙门不得插手市舶司事务,要沿海都司下属五卫,有缉捕走私之权…”
皇帝自言自语道:“要的东西还真不少,不知道沉七在广东,到底碰到什么事了。”
说到这里,皇帝看了看高太监,缓缓说道:“高明,去把朱圭的情报整理一下,等会放到甘露殿去,朕晚上要看。”
高太监低头道:“奴婢遵命。”
皇帝陛下伸了个懒腰,开口道:“今天下午,朕要在昭德宫陪朕的皇长子,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要再来扰朕了。”
高太监再一次低头,然后毕恭毕敬的退下去了。
而皇帝陛下则是重新回到了甘露殿里,从贵妃娘娘手里接过了自己的长子,他伸手捏了捏这孩子的鼻子,笑着说道:“爱妃,这孩子的名字,朕想了好几个月了,今天才有了一些主意。”
惠妃娘娘目光流转,轻声道:“臣妾还以为陛下忘了呢…”
“这如何能忘?”
皇帝笑着说道:“只是一直犹豫不决而已。”
“不如就叫他李望如何?”
惠妃娘娘眨了眨眼睛,问道:“哪个望?”
“北望的望。”
听到这个回答,惠妃娘娘轻声笑道:“臣妾还以为陛下,要给这孩子取名一个复字呢。”
“复字太大太沉,怕压得他长不大。”
皇帝语气温柔,轻声道:“就叫李望罢。”
惠妃娘娘轻轻点头,然后问道:“陛下,方才高公公找您,是不是有什么政事要处理?如果有着急的政务,陛下还是抓紧去办罢,免得人家说臣妾贻误国事。”
“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
皇帝一边逗自己的儿子,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就是沉七,在南边写了封信给朕。”
“沉七…沉公子…”
惠妃娘娘目光微微闪动,她轻声问道:“陛下,今年,沉公子应该就能回建康了罢?”
“是该回来了。”
皇帝捏了捏皇长子的鼻子,呵呵一笑。
“他再不回来,朕就真的有些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