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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沉毅起了个大早。
之所以没有睡懒觉,因为新任的福建巡抚程廷知,准备动身赶往福州了。
沉毅本来的打算是在乐清歇息上几天,再赶去福州,见程廷知执意要走,沉毅只能先陪着他进乐清城里,等待程家的家人到达乐清。
当天上午临近中午的时候,程廷知终于在乐清城里见到了他的家人,一妻一妾,两个儿子还有一个未出阁的女儿。
一共是五口人。
带上程抚台,一共是六口人。
六个人在乐清城里碰面,一家人因为许久没有团聚,在乐清城里抱头痛哭。
当天中午,沉毅以及乐清知县应昭,请这一家六口人吃了顿饭,然后在沉毅好说歹说的劝说之下,程廷知才勉强同意在乐清多待一个晚上,明日一早再动身启程。
在乐清县城里逛了一整个下午,一直到沉毅跟程家的女儿都混熟了,众人才返回沉园吃饭休息。
等到吃完晚饭,沉毅拎了一壶酒,端了两碟小菜,敲响了晋世子李穆的房门。
这位世子,正在房间里看书,打开房门见到沉毅之后,他笑着把沉毅迎了进去,看了看沉毅手里的酒菜,开玩笑道:“怎么?没有灌倒那位程中丞,倒跑来灌我了?”
沉毅进了他的房间里,两个各自坐下,沉毅一边给李穆倒酒,一边开口道:“明天,我准备跟程抚台一起南下福州了。”
“嗯?”
李穆看了看沉毅,笑着说道:“临来之前,我见了陛下一面,陛下说子恒你在福州有个相好的,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才在乐清待了一天,就着急忙慌的南下福州了?”
“不沾边的事…”
沉毅跟李穆碰了一杯,有些无奈的说道:“目前在福州,我还真没有什么相好的,不过…”
他顿了顿,叹气道:“陛下似乎希望我有一个。”
“那你就有一个。”
李穆抿了口酒,澹澹的说道:“要不还是说你们文官假清高,要是我们宗室,陛下不用明说,只要一个眼神,让我们纳几个我们就纳几个。”
沉毅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烦心事,他喝了口酒之后,开口道:“乐清这边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明天程廷知要走,我从抗倭军里带两三百个人跟着,一路护送他去福州。”
“怎么?”
李穆瞥了一眼沉毅:“怕他死了?”
“嗯。”
沉毅先是点头,然后无奈道:“世子有所不知,眼下三法司的人估计已经到福州了…”
他看向李穆,低眉道:“就是这位新任的福建巡抚请旨请下来的。”
“福州官场,很快就会有大桉。”
沉毅也抿了口酒:“世子说他会不会死?”
“真是胆大。”
李穆哑然。
“那年我带着皇命在沿海抄家的时候,身边都带了大几百上千人,生怕那些地方上的人鱼死网破,这位新任的福建巡抚,真是…”
“无畏啊。”
“所以陛下才要用他。”
沉老爷笑了笑:“面对外患之前,如能先消弭内忧,哪怕只是一省,对于朝廷也是好事。”
“就怕此人好心办坏事。”
世子低着眉头,澹澹的说道:“到时候内忧一起,外患立至了。”
“乱也就是乱一省,乱一年,陛下那里有后手。”
沉老爷吐出了一口浊气道:“我想帮帮他。”
“那你就去帮。”
李穆夹了口菜,笑着说道:“反正跟我没有关系,我就在乐清帮你跟那些地方官吃喝玩乐就是。”
沉毅默默点头。
“我这趟去福州,带一些工部的匠人去,尽快把都司衙门建起来,等都司衙门建成,福建局势稳定了,世子再去福州不迟。”
“那好得很。”
李穆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道。
“你去办就是,办好了招呼我一声,我便到福州享福去。”
沉毅闻言,无奈道:“世子的话,听着来气。”
李穆哈哈一笑。
“谁让你不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