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咯!
“好。”
反正门外的垃圾他明天也能收拾完。
“等我穿个衣服。”
裴景眼神示意她把手松开,他要去找衣服穿。
“快去吧。诶,等等,你就在我面前换!”她现在很困,似乎下一秒不说话就能睡着。
如果裴景骗她的话,等人走了,一分钟不来她还能忍受,可要是时间长了,她可就真要睡着了。
裴宣就是想作,想让裴景放下所有事情陪她。
“都听你的。”裴景笑意盈盈,眉眼间增添了往日少有的温和愉悦。
他起身随意在衣柜里拉出一件短袖,正准备套上,可裴宣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困意全无,鲤鱼打挺似的翻咕噜从床上跳起来,尖叫疑惑道:
“哥!你后背上……”
她看见了。
裴景脸色一沉,眼角的愉悦也少了半分。
快速穿上衣服和内裤,遮住了后背的疤痕。
——一个一个的,密密麻麻的,被烟头烫的伤疤。
该有多疼啊。
裴宣的心猛然被揪起,喉咙咽下的口水如开水般滚烫,烫痛她的心。
她动了动唇,只能发出几声哽咽含糊的音,“谁弄的?”
其实她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裴景不敢转身看裴宣的眼睛,他害怕她伤心难过。
“家里抽烟的就他一个。”裴景故作轻松地回答,想快速揭过这个话题,“都过去了,在后背上我也看不到。”
“可是我看得到啊!”裴宣憋不住情绪,爆发了。
想想最近发生的事情,她不是早就明白裴景从小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了吗?
十六年。
从上小学记事开始,也有十年了。裴景后背的伤疤便是这十年间日积月累下来的,伤口早已结了痂。只留下抹不灭的伤痕。
他们从不是幸福的小孩。
裴景忽而上前圈住裴宣的身体,热烈又颤抖的拥抱着,直至怀中的人渐渐平复。
“一点都不疼,真的。”
裴宣吸吸鼻子,“大骗子!”
“好吧,小时候肯定觉得疼,现在一点都不疼。不信你摸,是平的。”
“我才不摸!”
“好好好,不摸,不摸,我们睡觉吧,你也累了。”说完,裴景关了灯,掀开被子挨着裴宣躺了进去。
被子已经被捂得很暖了。
黑暗中安静了一会,裴宣窝在裴景的怀里,闷闷问道:“他是怎么伤你的。”
裴景不太想回答这些会让裴宣感到难过的问题,可既然问了,他目前也没法糊弄过去,只好省略一些细节,简单地说:“他工作很忙,有时候被领导骂了,回家就会发脾气,有时候我地没拖干净,他也会用烟头烫我,还有作业错太多,他也会生气,饭做得不好吃……”
他娓娓道来,裴宣听得极为认真,脑袋里还不忘想象幼崽裴景是如何被亲爹虐待的场景。
“我长大了,他没有再用烟头烫过我了。我都快忘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抵去了从前的伤害。
忘不了。
猩红的烟头碾在儿童幼嫩的肌肤上,他似乎都能听到肉被烤焦的刺啦声。
裴宣回抱住裴景的腰,小手从衣摆钻进去,抚摸着裴景的伤疤,指尖一点一点地吻过那些陈年老伤。
过去的过去永远不会过去,愈合的伤疤细看仍旧狰狞流血。
两人许久没出声,久到都以为对方睡着了。
裴宣莫名说:“永远在一起吧,直到世界终结。”
“嗯,永远在一起,直到世界终结。”
裴景重复了一遍裴宣说的话,而后又补充道。
“永远在一起,直到我们头发花白,肉体成灰,灵魂也要纠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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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次的生活全是唉,每天不知道在忙什么,但就是在忙??「枯萎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