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牛。”她小声说。
他看着她笑。她感觉自己像一只封口的蚌,被他泡在清水里,放在火上,从温到热,慢慢哄她开了个小口,然后撬开她的壳,把她的蚌肉吃掉。
他忽然说:“关于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我不是为自己辩解……但你也知道,爱不是一瞬间就长出来的。”
他说得自己好像有点难为情。很少见这副模样,她明白他在说什么。他在说他早就爱上她了。
“或许远在我意识到之前。”他说,带着不确定的神情看了她一眼,“但那时候我却做了胆小鬼,即使察觉到了也否认。没有让你感受到,也相当于没用。”
他转过头看向前方,感觉到她的沉默。她的客厅里还开着投影,停留在某一个电影画面,他认出来是《花样年华》。她在下楼前快要看到末尾,看了很多遍,因此记得是什么走向。
停留在周慕云说的一段话:“以前的人,要是心里有了秘密,不想别人知道,你知不知道他们会怎样做?他们会跑到山上去找一棵树,在树上挖个洞,然后再把秘密全说进去,再用泥巴封起来。”
他的侧脸映着橙红色调的光,浓重得像油画。她的心不免滑向了一个酸涩的音调,他锋利的棱角从心上刺破一道疤,流出透明的泪。
她说:“现在我知道了。”
她看到他的唇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幅度,但又有些苦涩。
“我最近才想起来那些事情,”他说,“我大概是故意忘的。写在照片背后的那段文字,是我在我的狗去世后写的。写了之后,我就开车发生了事故。然后,我就以为我解脱了。”
“你可以不用说这些。”她说。
他看着她:“可是我觉得对你有必要,因为这件事也影响了你。而且我只能跟你说了。”
最后一句话他是低声说出的,看在Z眼中竟觉得有些可怜。
她的心软了一下,还在说:“这是新的博取我同情的手段吗?”
她抱着膝,似是不经意地说。他觉得她这个表情很可爱,忍不住凑上去快速地亲了一下,在她反应过来前退开。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我不同情你了。”她说。
他在昏暗地光里朝她暧昧笑了一下,企图用色相蒙混过关。
但他说出的话却没有那么轻浮:“其实是你点醒了我,要不是你说出来,我可能永远不会发现这个事实。后来有段时间,我明白了你的感受。”
“我的感受?”她觉得奇怪,“什么感受?”
他犹豫了一下,看到她似水的双眸,还是忍不住全盘托出:“我听了你的录音。”
过了一会,Z小姐家的大门打开。Y先生衣衫凌乱地被推出来,脸颊上一个巴掌印,大门在身后猛地关上。
他转身敲门:“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随便听你的东西。”
门内传来一声冷冷的“滚”,他摸脸苦笑,带着巴掌印和通红的双眼回家了。
第二天Y先生回到邻市,开会时人进了会议室坐下,同事们一抬头,发现他不仅戴着口罩,还戴着一副墨镜,把全脸都遮了起来。
“开始吧。看我干什么?”从口罩后发出的声音才能辨认出是本人。
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