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身下意识扭动,委屈的哼叫里有一丝不满和催促。
“我真的很嫉妒他。”梁恪言突然说。
柳絮宁疑心自己掉进了时间的陷阱里,这话不是说过一遍了吗,怎么又要重提一番?
“刚刚是我不对,我又嫉妒他,又很后悔。”
“后悔什么?”
他笑了笑,呼吸打得她一个收缩:“你可能觉得我从小时候开始就讨厌你,但我没有。”
柳絮宁的呼吸慢下来。
“我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多一个弟弟还是多一个妹妹,还是随便多一个谁,对那时的我来说都无关紧要。但后来我觉得,也不是无关紧要的,只有出现在梁家的人是你,才是最好的结果。”
“其实我只是有些奇怪,我和阿锐没什么不同,你为什么总喜欢和他一起玩,什么事都要黏着他。我也没有那么吓人,怎么家里这个新出现的妹妹就是不喜欢我呢,连走在我身边都不敢。”
柳絮宁说:“可是你就是很吓人啊,你也不会对我笑,不会主动和我打招呼。”
“你也不主动和我说话啊。”
“因为你不主动,所以我也不想主动。”她扭过头去,又因为腿侧被他轻咬一口而迫不得已地转回来,足够幽怨地看着他。
“嗯,当时太蠢,没想过这么多年之后,这个奇奇怪怪的妹妹对我来说这么重要。”
怎么就奇奇怪怪的妹妹啦。
柳絮宁刚要反驳,借着月色,却看见他无比认真的脸,身处下位,仰望着她。
“刚刚的道歉好像一点也不认真,我也不希望你稀里糊涂地就接受了我这一场糊弄,这样会让我觉得我们飘飘很好哄的。”他的指尖捻过,沾起一点水光,“但你不应该这样。”
怎么有这样的人啊,不生气了还不好。柳絮宁有些失笑,但他的动作实在让她笑不出来:“好,那你道歉。”
他嗯了声,又低下头:“所以请你接受我的道歉。”
原来这就是他口中的道歉。
她用另一种方式彻彻底底地描摹了梁恪言的五官。
好久好久,梁恪言坐起来,手指寻找证据。
他问她:“喜欢吗?”
柳絮宁不说话。
梁恪言的世界里,道歉道完了,一切就得归零再计算。
如果柳絮宁这时候要不识相地装哑巴,那他待会儿也不准备让她说话了。
“柳絮宁,问你啊,喜欢吗?”
她忍无可忍:“喜欢。”
本金与底气就在那里,他不需要有太多技巧就足够让她说出一声喜欢。
借着月色,他专注地看她,突然压低了声音问她,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想什么?
柳絮宁说不出话,只能摇头。
他质问她为什么偏偏是在他出国前说那些话,让他在飞机上想,在英国的时候想,飞美国的时候想,回国了还在想。可她居然开始装失忆做哑巴,只字不提,他被自己那丁点所谓的“底线”牢牢拿捏着,也只能憋着不良的居心做她的哑巴新郎。
柳絮宁此时已经忘记自己曾经说过什么,被他冷不防提起,她还是没想起来。
“可是我没说什么啊……”语气真的好委屈。
看来是真忘了。这反应稳稳当当撞到了他枪口上。原来她不过是不经意的脱口而出,随手放下一道愿者上钩的饵罢了,却足足折磨了他这么久。
报复似的,梁恪言咬着她的耳垂说话。
……
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字眼?
猜到这个上不得丁点台面的字眼冒出,柳絮宁必然要狠狠骂他,他坏心眼地用力,骂声被顶回去,她就只能期期艾艾地哼哼了。
“梁……哥哥……”理智让她及时改口,又问他能不能慢一点?
柳絮宁很清楚,梁恪言总是吃她这套的,那这次也会可怜可怜自己的吧。
可这次实在真是出乎意料。
他问她:“疼?”
她以为卖惨奏效,立刻点头。
“那你慢慢适应我。”
怎么会得到这个回答?柳絮宁讨厌死他了,可是身体和心理确实是截然不同的反应。
“喜欢你。”到最后,她没忍住。
少时缺爱,于是想要满满的爱。后来愿望竟成真。所谓爱满则溢,自负盈亏,她想,这未免也太满了。
初次尝试,理智短暂告罄,年轻的大脑被彻底支配,实在收不住。
茶没泡,图没画,计划彻底打乱。但料想之中的熬夜却以另一种形式进行着,也算是完成一桩盘算已久的计划了。